第62
提醒着身体不要睡沉过去,但好像有什么安神的药物在作祟似的,闭上眼就觉得困倦,舟车劳顿的疲惫统统袭来,肩膀罢了工,后背微驼,陷入柔软的沙发中,胳膊的骨头节都要散开,她把自己像麵团似的揉在沙发上,微微一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直觉惊醒了她。
她没有睁眼,意识回过神,光线从薄薄的眼皮上透进来,耳朵里没有提示精神值下降。
但右手边的沙发在下陷,像是坐了个人。
在这个天气,以这样的距离坐着一个人,一定会传来一阵热源,但这个倒是没有,只有一种“存在”,没有冷热与触觉,没有呼吸,只有重量。
向晨曦依旧闭着眼,维持着自己睡觉的姿势,心里警惕着,她怎么又睡了过去?这个哨所到底是有多擅长让人放松警惕宾至如归?
旁边的那一团重量缓缓挪动,刚刚和她的大腿隔开一个拳头,现在就隻隔了两指宽。
向晨曦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的肩膀,她猛地睁开眼,迎着光按住了这个东西。
她掐住了一团……果冻?
一团深陷在沙发里的人形透明果冻,折射出微弱的光。
精神紧张的向晨曦听见了一声:精神值52
这个果冻被她掐住之后,看她不动,就慢慢地流淌走了,她能通过光线的折射和沙发的凹陷判断这个透明人,像一团果冻分为两半,再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组合成一个。
向晨曦想起何染说要保持正常,并不太知道怎么实操,隻好先若无其事地坐回原位。
果冻又滑了过来,紧挨着她。
她眯起眼睛,留意着光线的变化,透明果冻人在她眼中轮廓模糊,只能判断出大致的动作。
对方伸出了手,放在自己胸前大概两尺距离,停在了那里。
伸出了个什么玩意儿?
向晨曦还在思考,忽然左手一疼,她扭过头,看见自己的拇指指根无端出现一条血线,然后,拇指好像被切开的豆腐,沿着血线,缓缓地往旁边滑落过去。
向晨曦惊愕地看向透明人,迅速捏起断指,血从断口中涌出来。
她立即抬起左手,把血滴在透明人伸出的手上。
一滴,两滴,血好像渗进水滴中,迅速洇开,显出透明人手指的形状。
透明人弯曲五指,作出爪的架势。
然后透明人收拢手指,变成拳头,收了回去。
那隻手在空中晃了晃,又慢慢地垂下来。
她看着拳头里伸出了拇指,食指……
石头剪刀布?对方要么会出布,要么会出剪刀,她不能出拳,只能出剪刀,要么平局要么赢。
右手攥着断了的左手拇指,她也不愿意用完好的可以开枪的右手试验,伸出血淋淋的左手,比了个剪刀,血浸透了裤腿,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然而透明人,却只是伸出去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八”。
一瞬间向晨曦几乎就要精神值不稳定,这不是石头剪刀布,难道是数字?她咬住舌尖,自己被砍掉的是拇指,对方会比出“八”。
对方停了停,似乎有点疑惑,紧接着,她看见自己的食指和中指指根出现两条条血线。
她默然收回手,捞起断指,扯出绷带将断指迅速缠裹,看着只剩两个手指的左手,推断起这个无声的游戏到底是什么。
对方伸出的那隻手臂被血染得愈发鲜红,一卷鲜红的肉,几乎露出手指的纹理。
如果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要进行下去,她就只能动用右手。
因为对方伸出一个拇指,一个食指,自己已经没有这两根手指了。
对方出过两次……等一下,她拚命回想,想起一个古老的儿童游戏,也就是剪刀石头布的变种,小人老虎枪。
小人,一个拇指,老虎,就是透明人一开始的爪,枪,就是透明人刚刚的“八”。
在休息室里和一个看不见的人玩小人老虎枪,输了或者没找对规则就会被切掉错误的手指。
向晨曦很快就归纳了出来,在透明人抬起手晃的那两下,迅速用绷带勒住了左手。
但,就像石头剪刀布一样,她不知道接下来透明人会出什么。
她想了想,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如果这次还是错的,她也就,只是失去一个大拇指。
透明人伸出了老虎。
输了。
大拇指上血线出现,她张开手,让拇指掉了下来,右手掌心全都是血,她蜷缩了一下五指——她刚刚把左手的拇指攥在手心,藏起真正的拇指,伸出去,看起来对方并不会在乎这个手指是不是还长在她手上。
毕竟短了一截,这个拇指应该没办法重复用好几次。
小人老虎枪。
能不能不玩?她试探着,玩游戏征询对方意见是不是也算正常:“我不玩了,行吗?”
透明人似乎听不见,继续晃晃悠悠,伸出手。
第四轮,对方伸出了小人,她慌乱地出了小人,平局。
这实在是很考验心理素质,她还没有包扎伤口,难道要这么玩到天亮?正常的事情就是若无其事地和透明的人玩游戏玩到天亮?
第五轮,运气终于回来了,对方出了老虎,她出了枪,她赢了。
透明人明显停了停,向晨曦看着那鲜红的手,要看这代价是不是会同等出现在透明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