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
这想法其实也很冒险,能无声无息吞噬两人一魂的,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东西。
看完视频,鱼泽芝直起身问:“你刚在想什么。”
邬引玉仰头,有点无辜地伸出手说,开口便说起了搭讪一样的话:“劳烦鱼老板帮我看看,我身上是不是不太对劲。”
鱼泽芝看向她白净掌心,没往上捏,隻问:“难道你觉得那团墨气上了你的身?”
邬引玉五指一拢,把掌心掩起,懒懒散散往后靠去,说:“开个玩笑,它要是上了我的身,我能不知道么。”
鱼泽芝神情不变,似乎不疑有它。
“鱼老板,您知道五门是如何处置被邪祟上身者的吗。”邬引玉忽然问。
“如何?”鱼泽芝问。
邬引玉眸光扩散,走神般慢声说:“邪祟上身,就算能驱干净,也会留下后遗症,被上过身的躯壳,因为被邪气熏染,会变成一个对任何鬼怪都不会排异的容器,对此,必须用古法镇之,省得祸患无穷,所以用了易命扶乩术的人,不死也得死。”
“听起来不是好事。”鱼泽芝轻呵了一声,抬手掸去桌上的烟灰,“除了监控里的,你还碰上了什么怪事?”
“没了。”邬引玉回神。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鱼泽芝一顿,许是觉得走得太仓促了,解释了一句:“素菡一会儿要上课。”
邬引玉隻好站起身,打趣说:“我还以为,是我那浓浓的兴趣吓到您了。”
“那还差了点。”鱼泽芝竟道。
邬引玉把对方送到楼梯口,笑盈盈说:“鱼老板居然喜欢热情挂的。”
“也不算。”鱼泽芝往楼下走,顺着话匣子问:“那邬小姐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邬引玉一顿,直到走到楼下也没描述出来,没来由地应了一句:“假正经吧,疯一点的。”
鱼泽芝没应声了,走去拍了鱼素菡的肩。
女孩儿仓皇仰头,余光还在朝着电视机斜。
“别急,我让司机过来,省得您还得回来还车,那真是没完没了了。”邬引玉说。
“行。”鱼泽芝一口答应,不着痕迹往楼上扫去一眼,忽然问:“那两块玉还在你这?”
“当然。”邬引玉答。
有了红玉,梦里的一切都有了佐证,但观那千层白玉塔,以及那魔幻至极的风火雷电,怎么也不像是这世间会发生的事。
难不成天上真有白玉京?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邬引玉问。
“好奇罢了。”鱼泽芝摸了鱼素菡的头,淡声说:“毕竟两块一模一样的玉可谓是世间罕见,而邬小姐的‘眼缘’,也足够与众不同。”
所谓的与众不同,也许正是因为当时无人竞价。
区区一块红玉,那起拍价高得像是在找冤大头,也许就连萃珲八宝楼也没想到会有人摇铃。
邬引玉下楼时两手空空,此时竟支起手臂,做出了个托着烟杆的姿势,“我用烟杆的时候,他们也说我与众不同。”
“那天在盛鲜宝珍坊见面时,我还以为你是从从前穿越来的。”鱼泽芝的眼神和语气不含褒贬,只是平平常常的阐述。
邬引玉目光一定,连气息也微微停滞,很快提起旗袍的裙摆问:“因为旗袍和烟杆?”
“嗯?”鱼泽芝先是不明所以地哼出了点鼻音,然后才不太走心地重新“嗯”了一声。
邬引玉心里涌上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好像这人说的是真话。
她开玩笑说:“要真是这样就好了,说不准我还能穿回去,看看那两块玉到底是谁刻的,也正好见见二十三年前的那位住客。”
司机很快到来,在门外按响了喇叭。
鱼泽芝让鱼素菡上了车,自个却在车门外多站了一会,说:“邬小姐,你说会不会真有人是从过去来的,她不喝忘醧,所以就算过了两际海,也能清楚记得前世的事情。”
忘醧,就是常人口中的孟婆汤。
邬引玉微微瞪眼,“您是在暗示,如果我不是,那便去找一个是的么?”
鱼泽芝用她惯有的一本正经的态度说:“开个玩笑。”
这何止是开玩笑,要是给地下的判官听到,那还得被判什么传谣之罪,毕竟要是真有这么个人,那便是判官和无常们玩忽职守了。
“这也能开玩笑?”邬引玉一哧,“您说的那个人,不会就是您自己吧。”
鱼泽芝扶着车门说:“我开玩笑当然不会开到自己身上,记得从前的事可没什么好的。”
邬引玉目送鱼泽芝上车,看着那车开远,才转身走了回去。
她上楼把那装了老相片的牛皮信封拿了出来,突然很想去一趟翡园。不管宋有稚愿不愿意见她,她都得去问问以前的事情。
鱼泽芝绝对和二十三年前造访邬家的女人关系匪浅,解开这个谜团,也许就能得知墨气的来历。
这个答案也事关邬引玉本身,她那和邬家人半点不像的长相,总该能找到一个解释了。
她有种预感,保不齐她真是从过去来的,只是不清楚,得“过去”到什么程度,才能见得到天上白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