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
“多谢。”鱼泽芝很生分地应声。
宋有稚似乎急了,又说:“听闻鱼家如今隻余鱼老板和一个小丫头了,那旁支……”
她微微一哽,察觉自己话说得太直,改口道:“旁支怎没人回鱼家帮忙呢。”
“鱼家没有什么旁支。”鱼泽芝平静作答。
“姑姑小姨之类的,没有么?”宋有稚颤巍巍问。
鱼泽芝冷淡一笑,说:“要是有,我也不必从澹洲回来了。”
“抱歉。”宋有稚眸光闪向一边,又说:“说起来,你和引玉似乎很熟?”
鱼泽芝等她说完余下的话。
宋有稚犹豫道:“我问了萃珲,玉有两枚,一枚是引玉拍的,另一枚未经拍卖,到了您的手里。”
“没错。”鱼泽芝道。
宋有稚头皮发麻,压着声问出了口:“你……如今年岁到底多少?”
鱼泽芝淡声:“您好像不太信任我,问我,还不如问冥簿。”
过了独木,便出两际海。
醒来后,邬引玉特地查看了牙樯滩的天气,没想到雨已经下起来了,还是前所未有的大暴雨。
牙樯滩地方偏僻,道路难行,这雨一下起来,怕是连车都进不去,别说五门还要去拘魂了。
邬引玉琢磨了许久,她去还是不去呢,还未想出个结果,鱼泽芝便来了电话。
她伏在床上接通,嗓音绵柔地喊了一声“鱼老板”,问道:“从两际海出来了?”
“你还是附在我裙上离开的,还需问我?”鱼泽芝淡声反问。
“我以为我藏得够好,鱼老板没有察觉。”邬引玉调侃。
“那邬小姐还得再接再厉。”鱼泽芝轻笑。
邬引玉捏起毯子一角,慢声问:“鱼老板找我什么事?”
“邬封吕三家要派人去牙樯滩了。”鱼泽芝是来送“情报”的。
或许因为鱼泽芝太大度了,让邬引玉有种对方正和自己站在一边的错觉,她“哦”了一声,问:“鱼老板不去?”
“我留在叡城,素菡还小。”鱼泽芝说。
这倒是个不错的理由,邬引玉翻身仰躺,声音闷闷地说:“这次暴雨应该不是死伤惨重的原因,我很想去查查。不过,要是只有我一人,我就先不去了,没个人互相照料,出行多有不便。”
都已暗示到这份上了,鱼泽芝却说:“也好,并不缺拘魂的。”
“是哦。”邬引玉笑了一下,“邬其醒和……我妈应该也会去。”
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住了,许久才开口:“听吕老和封老说,他们曾在祖辈口中听说,牙樯滩那边有个不能靠近之地,不知邬小姐可有听说?”
这倒是邬引玉闻所未闻的,她念道:“不能靠近?”
“是啊,而且那边似乎常出人命,不论是天灾还是人祸,在阴魂多的时候,还出现过阴人在正午时出门为自己买纸钱的场面。”
这就耸人听闻了,邬引玉摇头:“那阴气得重到何种程度,才能让鬼祟们连正午的阳光也不怕。”
“这便不知了。”
邬引玉难得没立刻挂电话,听对面呼吸声也时有时无,昨夜那潮湿的梦又浮上心尖,她一挑眉,问道:“鱼老板昨晚睡得好吗。”
“还行。”鱼泽芝一顿,“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睡得不太好。”邬引玉勾着裙摆,屈起的手指往腿上一刮。
鱼泽芝不咸不淡地问:“做梦了?”
“嗯,梦里很湿,浑身不舒服。”邬引玉故意说。
“怎么。”鱼泽芝很轻得哼笑了一声,语气静得似乎无欲无求,又说:“还想让我帮你擦?”
“求之不得。”邬引玉顺着竿子就往上爬。
鱼泽芝只是笑笑,没应话。
挂断电话,邬引玉突发奇想地拿起那隻转经筒,放在掌中掂量了一下。
没想到,转经筒好像……又沉了。
她心底忽然涌上一个极古怪的猜想,难不成又有人被装进去了,可又不曾听鱼泽芝说,五门里又丢了谁。
临到夜里,电视播报的几乎都是洪涝的新闻,牙樯滩附近有不少人下落不明。
邬引玉不安地看着腿边的转经筒,很想把这东西拆开看看,但又有所顾忌。
此时吕一奇等人还是寿命未尽的卦象,如果她直接拆了转经筒,里面的魂会不会直接被扼杀?
她不敢冒险。
牙樯滩的雨还是没有停,邬封吕三门过去了两天,邬引玉便在酒店呆了两天。
这两天里,她越来越容易疲乏,也容易饿,可不论怎么吃,那腹中空空的感觉还是不能消散。
她费尽力气才从床上爬起,扶着墙走至镜前,看到了一脸病容的自己。
从出生到现在,她从未病过如此严重,腿脚无力,又腹饥反胃,走两步便摇摇欲坠,好像这气只能多喘一秒了。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邬引玉帽子一戴,干脆打车到了医院。
不想,一番检查下来,竟连个小病也没有,反倒花了一通冤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