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
耳报神闷闷地哼了一声。
“也好,世上必有离别日,早来晚来总归要来。”引玉笑说。
地上那黑狗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呜呜声闻引玉的裙摆,许是想咬却又不敢,满心的不舍全藏在狂摆不定的尾巴里了。
引玉俯身往它脑袋上又是一拍,说:“幸好灵命没再出来,否则这一晚上怕是连歇都不能歇。”
她挨着莲升,模样懒懒散散,双臂还往莲升脖颈上环,对着莲升的耳说:“上楼去,这后半夜你睡里边。”
“我为什么睡里边。”莲升把耳报神塞到引玉手中,双手这才往后一托,把引玉背了起来,不疾不徐往楼上走,“你怎么不说睡我身上呢。”
“也不是不行。”引玉勾着耳报神的衣领,笑得气息有些乱,说:“但我想跟你换换,这几天我心焦,现在雨是停了,但窗边的滴水声有一下没一下的,吵得我入不了梦。”
“里外差不到哪去,还不如给你捂耳朵。”莲升知道这人惯来懒散,可头回连路都不愿走。她能不清楚引玉的心思么,引玉这双手可一点也不规矩,竟捏着她衬衣的纽扣玩儿。
她脚步微顿,说:“玩坏了,就从你那摘一枚给我缝上。”
“这么小气。”引玉打趣,“我行李在车上,纽扣多的是,是不是想玩坏几枚,就能玩坏几枚?”
莲升那点心火一下就烧起来了,走到房门前,她才停下来问:“故意的?是想让我情不自禁,好让你得逞?”
“是想得逞。”引玉往莲升下巴摸,头探向前,“不过,你怎么能把这事儿说得这么凉薄,张嘴给我看看,是哪出岔子了。”
莲升下颌一努,淡淡说:“开门。”
引玉这才腾出手拧开门把,顺手按了墙边的灯键,复而又摸莲升下巴,“嘴呢,不张我可就自己想办法撬开了。”
她手上还勾着那木人,木人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耳报神用力甩身,硬生生把自己甩了出去,还伸出两根细细长长的枝够到茶桌,将自个稳稳放了上去。
这一顿操作何其生猛,要不是它手脚不灵便,怕是能更加干脆利落。
到了桌上,耳报神冷哼说:“我知道我就是多余,千不该万不该出现在这房间里,如今走是走不了了,要不你们将我丢到床底下,省得坏了你们的兴致。”
引玉从莲升背上下来,走上前给莲升抚平衬衣,顺手又将那枚纽扣捏了两下。她好整以暇地睨向桌边,“字不要写了?我签容易,莲升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求得来的。”
耳报神被拿捏住了,连忙开口:“我这人就是心口不一,嘴上说不好,其实心里想的是好,我可太想在这屋里,留在你俩身边,我连枝叶都长得更好了,虽说这枝叶本也不是我愿意长的。”
引玉哧地笑了,坐在床边使了个净物术,将沾在后脚跟的泥点子去了。她脱下鞋,正想扯好毯子躺下,就看到莲升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
莲升垂头看她。
引玉目光一挑,说:“怎的,不想让我得逞,所以连床都不愿意上了?”
夹在水杯间的木人哼哼唧唧,极想说话,却只能竭力忍着。
莲升弯腰,“不是要我张嘴么,就容你看,看看能琢磨出个什么结果。”
引玉看莲升神色寡淡地张嘴,便朝耳报神投去一眼,慢腾腾地堵上前搅了一通,还抬手把刚才玩得起兴的纽扣解开了。
她浅尝辄止,往莲升心口上一戳,说:“琢磨完了,不凉薄,热到这儿来了。”
莲升淡哂,躺下时衬衫的纽扣还开着,也不重新系上,就容它大喇喇地敞。她伸手轻捏引玉的耳垂,说:“给你把声音屏了,就算是天雷滚滚,也吵不着你。”
“万一有危险?”引玉侧身。
“我又不是不在。”莲升覆住她双眼,“眼还不闭,是不是也要一并屏了?”
引玉两眼一闭,“闭上了,再碰碰我耳垂?”
莲升屈指朝她耳畔刮去。
翌日天还没亮,安静了许久的手机忽然聒噪响起,在枕边震个不停。
所幸,后半夜也没有发生异常,要不是有这铃声,引玉还指不定会睡到什么时候。
想来莲升早早就收了术法,引玉并不恼。
她眼还没完全睁开,就摸着手机接通电话,听见里边传出来的是吕冬青的声音,还微微一愣。
吕冬青似乎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那个”来“那个”去,却不敢“喂”上一声,生怕有失尊敬。
“那个……我听到二位出了远门,便斗胆猜测二位去的是观喜镇。”
“猜测?”引玉一双眼半睁半闭,发觉身后有人靠近,是莲升支起身在边上听。
吕冬青声音慌乱:“是我去问的,泽芝手下的人说,她走前叫人调查了观喜镇的命案。”
“是来了观喜镇一趟,事情已经解决了。”引玉按了免提,省得一会还要转述。
“我昨夜携其他几门前往观喜镇,一路上倒是平平无奇。”吕冬青微顿,声音滞涩地说:“不过,在半个小时前,我等接到了判官的指令,判官说,此间不少人寿命有变,让我等前去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