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
“真是对不住,真是对不住,真是对不住。”
这下,鞠躬道歉的人换成他了。
真是一点没变
自从知道君临与干乙便是脑海中那两个模糊的身影, 颜竹不免对他们少了些戒备。毕竟她开着上帝视角,自己笔下人物的好坏还是分得清的。
但于二人而言,她还是个身份未知、来历不明的家伙, 就算颜竹表现得同他们故人之女宋温凊关系亲密,君临和干乙也不可能真那么放心她。
“…算不出?”
君临挑眉, 她万万没想到会从好友嘴里听到这么个答案。
“…是, ”干乙用灵力感知伸手顺利摸到杯子, 端起,小小抿了口茶, “天机混淆。”
“与其说是算不出,倒不如说算不得。”
闻言, 君临不知想到什么, 眉间郁结消解, 竟是笑了起来。
“倒是有趣。”她说。
“这个小丫头身上可有不少谜团。”
“你先前同她接触过,我以为你会对此人熟悉。”不明好友为何发笑,换作干乙皱起了眉,话语间隐有责怪之意。
较之君临, 干乙对宋温凊要上心许多。
或是应说,比起君临对宋温凊的复杂感观, 他对少女的感情要更纯粹些,仅有叔伯长辈对后辈的关爱, 而再无其他。
君临则不同,君临偶尔会从宋温凊身上看到宋知月的影子, 甚至是宋知年的神态,但有时, 她又能从她身上看到与那个人渣无比相似的眼神。
虽然,大多数时候, 宋温凊只是她自己。
可君临看不见“宋温凊”。
在少女身上,她只能看见两股或是三股纠结的影子。有个念头不断提醒她——这个人身上同时流着你爱与你憎恶的人的血。
所以君临注定了无法同干乙一样,在面对宋温凊时做一个纯粹的关爱后辈的长辈。
这与她的性格无关,更非是她对旧友毫无情谊,恰恰,恰恰是太有情,自觉亏欠太多,故而有执,生心障。
她太渴望看见他们了,宋温凊是这世界距离他们最近的人,她注视着她,探寻着她,甚至故意用言语挑衅她,只是想通过她看见他们。
无论是宋知月,还是宋知年,都好。
都太久没见了。
……
“你先前同她接触过,我以为你会对此人熟悉。”
“是啊。”
君临毫不在意道,顺带还轻点了下头。
“但是,我确实也不了解她。”
她就这么说,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尤其,笑容在看到对面好友愈发皱紧的眉时渐渐扩大。
“你,天机阁掌门,号称‘一掌算尽红尘事,两眼看透世间法’的神算子,都卜不出的信息,我又如何得知?”
似是发觉有理,或是自知方才脾气发得无缘由,对方神色明显僵了僵,很是不自然地低头又抿了口茶水。
“不过——”
逗也逗过了,乐也乐完了,君临还是决定说点正经事。拖长音来了个转折把人注意吸引住后,她继续道:“我还是知道点儿的。”
将颜竹的古怪体质告知后,君临最后选用了之前说过的话完成结尾,为此番发言划上完美的句号。
“…很有趣的,这个小丫头身上可有不少谜团。”
干乙持杯的手稳稳未动,直至话音落下,才想起往嘴中再送一口。
已不复温热。
但干乙暂时顾不得在意,一口饮尽后,他便将杯盏重新放回桌面。同时,胸中的疑问也已酝酿完毕。
“不说无灵根周身却有法则一事,便是她的道体,也足够可疑。”
干乙摊开掌,又缓缓握住,指头陷入手心,力度迫得腕上青筋微微凸起。
他低下头,灰白的瞳眸正好注视那里。
这身体并非是他真正的肉身,仅是个由高阶灵木刻成的暂时性身躯,但因他分了神魂一缕入住,“木头”也有了人的心跳与脉搏。
“我还活着呢。”
干乙很平淡的说了句。
而且他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子女。
所以颜竹根本不可能有他有血缘关系。
那么问题来了——同一个时代怎么会有两个拥有天生道体的人?
干乙抬眼,目光准确地停在了对面友人的脸上。
这事听起来太不可思议,简直违反了一直以来世间公认的法则,他希望他能亲去确认一下。
其中搭桥之事,只能仰望她了。
干乙相信君临会知晓自己的未尽之言。
“可不是嘛,我当时还以为你死了,害我头疼了会儿想去哪找人陪我喝酒。”
真是一点没变。
干乙严肃的表情再难维持,笑着摇了摇头。
“所以现在好了。”
话音接上清脆的响声,是杯盏碰撞之音。
……
比君临更先找上颜竹的是宋温凊。
因决定了明日便去换取入场券,颜竹闭眼躺在床上,一边撸猫,一边不忘在脑中罗列计划。
灵均这次大办宴席明眼人都知绝非不是庆祝出关那么简单,但也只有少数人猜得到其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