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
我为什么看不见了(王子懿独白)?
只因为我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或者是因为我不能和不应该在一起的人一起吗?
二十年前,我只是见着那个老人提起火星绕着大房子走了一圈,不久之后,那里边开始着起大火,大火整整烧了一夜,水浇上去越来越猛,泥土简直就是它的燃料,众人都没辙了,我一个偷溜出来的小孩仿佛是见到了什么不该见到的东西。
那个时候我只有五岁啊,为什么,为什么要在我最幸福的时候夺取我的双眼,难道是上天怜悯我,本该在二十年前就应该瞎掉的我,让我尝尽人事美味的滋味之后,一瞬间夺去我的幸福?
我不敢留着那个姑娘,我怕毁了她一生,我怕她守着一个瞎子过上百事衰的日子。
然而,我已经毁了她。
是我不应该隐藏着那个秘密,还是最近我才做梦记起那个秘密,究竟为何,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想起。
如果上天要惩罚一个人,一个是他视而不见,一个是他咎由自取。
可怕的不是眼瞎,而是那件事,那个令他整完都噩梦初醒的回忆。
陆敕坐在一旁笑出声来,惹得陆羽阵阵好奇。
“哥哥,笑什么呢”?
“蒙雨,蒙雨答应我的提亲了”!
什么?
“惊讶什么,我们早就应该在一起了”。
“是倒是,只是蒙雨的病情好了吗”?
“那当然了,我才问过俞妹子,她说,只是药瘾的问题了,这个得长久解决”。
陆羽默不作声,哥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说要与蒙雨妹妹在一起的,或者说,哥哥是有多喜欢蒙雨妹妹,才会那般决定。
也好,不管之前蒙雨经历了什么,哥哥都能一如既往地待她,只是父亲这关,两个父亲这关,要怎么过?
一想到哥哥的婚事都很艰难,转而想到自己,更是寸步难行,陆羽与俞方,不可能获得认同,她害怕地抱起自己的身体。
陆敕在一旁察觉到了什么:“妹子,你和俞方,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陆羽摇摇头:“记不清了,或许早就在一起了,或许也还没能在一起”。
“怎么这样说”?
“我怕,怕受到世人的眼光,怕父亲的不理解”。
“我看南先生与婉儿姑娘的感情,就没有人能阻扰”。
陆羽似乎捡起了一丝丝信心,对呀,南先生与婉儿姑娘,二人彼此爱慕,却又隔着不能亲密的银河,这相比陆羽俞方来说,还要痛苦得多。
世俗算什么?父母之命又怎样?
两个想要在一起的人,真的有那么多东西惧怕吗?
“我要去见她”,陆羽站起身对着陆敕说道,相见就得趁现在去见,谁知道明天又会发生什么。
总是因为胆小,担心,害怕,或者想要留恋,保护,保存,人们往往把最想做的事推到最后,等待明天,明天又是明天,永远不会来的那个明天。
想见的那个人没能见到,想做的那件事没能做好,想要实现的愿望没有付出实施,结果什么都没有得到,都没有做成。
她要去见她,就是现在,一刻一分一秒,都不能再拖,都不能往后延,因为并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洪水火灾?冰雪泛滥?火山地震?瘟疫流感?
任何能将两人隔离的东西都不是好的东西,而隔离两个人的距离有时候不是那些东西,只是两个人,两个人相互隔离而已。
君主府两旁的貔貅,睁着大嘴目视前方,仿佛一但进去的人就出不来了。真是符合它的本性,隻进不出。
陆羽飞快地跑到俞方的殿外,她正在给一个大腹便便的官人看病。她正认真地把着那个人的脉,观察那个人的面色。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打扰她,不然会影响她的判断,陆羽悄悄站在门外,静静看着美好的俞方。
“真漂亮”,陆羽心里飘过三个字,“呀,真漂亮”,在陆羽的眼中,俞方的确美丽动人。瞧瞧俞方半半束起的黑发,黑发过肩,一对英气的眉加上一双冷静的眼睛,柔白细嫩的皮肤,细长的脖子,再往下看,“咦,胸呢”?
这大概是她最不女人的地方了。
最要命的是,她的手,纤长的手,好想被那双手轻抚脸颊,被她柔柔的唇亲吻。可惜,她的手正摸着一根有猪脚般粗细的男人的手。
“夜里是否尿多”?
美好的画面总是不过三秒!这就是俞方作为医师的唯一弱项。
“不仅如此,我的口水哗啦啦地跟放水一般,我的家人很痛苦,我的妻子都想离开我了”,那人哭丧着着脸,“俞大夫,你可得帮帮我啊”。
那人衣着华丽,满脸横肉,想必是府里哪个高官,居然害上如此搞笑的疾病,也是厉害了。陆羽差点没忍住笑,俞方整天得遇上多少搞笑的事啊,不对,搞笑的病啊!
“是不是整日大鱼大肉,大酒大饮,坐着不动,日夜不分呐”?
那人像是被逮着什么小辫子似得:“是!是!”一个劲儿点头。
“像你这种体制,君主殿里常见,但是你说彻夜流口水,这个算是你比较厉害了”。
“恩恩,那俞大夫,这要怎么治啊”?
这怎么治,这还不简单。
“首先呢,你要戒掉你的山珍鲍鱼,每日必饮的坏习惯,其次呢,狮子山知道吗?你每日围着它跑上三圈,最好是在白天。然后呢,每日喝上三大碗薏仁水,大概坚持个十天半个月,你的流口水问题就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