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
“邓小姐。”她也想知道,作为宋迟穗的第一监护人,对方要跟她说些什么。
邓离转过身来,调整了一下站姿,伸手抚摸着领口的钻石胸针:“简老师,你终于来了。”
简秋雨寒暄伸手,邓离轻轻与她握了握。
下一瞬,她抽出一支薄荷细烟,递给简秋雨。
简秋雨摆摆手:“我不抽,你随意。”
走廊允许抽烟。
邓离手微顿,转动着烟头往嘴里一叼,顺势摸出卢浮宫雕刻的打火机,滑动齿轮,嚓一声,灯火迎着风燃起,跳着葳蕤的火苗。
她虚拢着火吸了一口,淡定地吐出烟雾。
“有个事要麻烦简老师。”
简秋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眉头轻拧,但克制着:“是穗穗的事吗?”
她扯开唇:“简老师过人,哎,我就是担心她啊。”
简秋雨:“你是说,最近发生的事吗?”
“嗯嗯,她的个性你也知道,别人说什么,她都不会反驳,只会自己默默受着,回家也不同我说,我怕她憋出病来。”
简秋雨:“她是不想同你说?”
邓离:“有些事,我想你作为老师,多劝导劝导她。”
简秋雨笑了:“还以为什么事,总然你不说,你放心,我也会的。”
纵然不说,邓离就等这句话,她生怕两人忘记发展主线。
“这样,麻烦你了。”
“客气,我去上课了。”
简秋雨转身后,邓离默默注视着她的背影,过了半分钟,掐灭了手里的烟。
嗓子非常不适,她咳嗽了两声,掐着喉咙往楼下走去。
电话响起来,邓离边走边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是段甜甜打来的。她滑动接听键,刚一开口就咳不停:“咳咳咳,甜甜。”
段甜甜:“喂?你怎么了?被烟呛了?”
“没事,刚刚闻到辣椒的味道,什么事?”
“还什么事,让你今天试镜,有时间吗?”
邓离深吸口气:“有,当然有。”
下午、绘画小教室。
室内安安静静的,除了同学们的素描在纸页唰唰作响,便只剩下秋风吹动树叶,发出的窸窣声。
宋迟穗选修了画画这门课程,因为只有在画画的时候,时间过去很快,她可以一直呆在自己的世界里,随意畅游。
画画的时候,她的眼睛注视着面前的纸,手握着笔,注意力全部集中,就算是身边有人走过,她也不会察觉。
正如此时,脚步声从走廊上传来。
没一会儿,简秋雨站在门口,朝着画室看去。
就算阳光不撒在她身上,就算她穿了最普通的白色小裙子,可她的气质出众,沉静、冷僻、像是高枝上独自盛开的花。
管谁欣赏与否,她从不低头。
而这样的高洁的花,为何偏偏插在那淤泥中。
简秋雨深吸一口气,脑海浮起邓离抽烟的模样,像极了二流子。
她脚步轻抬,往教室走去。
绘画老师见了她,本想起身招呼,简秋雨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打扰学生。
大家都注意到了简秋雨,有的人瞥了她一眼,有的人则窃窃私语。
绘画老师咳了一声,大家才作安静。
唯有宋迟穗目不斜视,不关心周围发生了什么。
她收回视线,从宋迟穗坐立的对角线,绕了一圈,没走几步,停下看看学生作业,好半天,终于绕到宋迟穗身后。
她停了下来。
学生当中,宋迟穗有让人驻足的气场,表面弱小,却并不依人,她像湖中舟,绝世而独立。
简秋雨站在她旁侧,看着她的画作。
是一幅维纳斯雕塑素描图,宋迟穗白嫩手指捏着笔,循循往下,已经创作到末尾了。
只是,维纳斯腰线以下。
那一笔精妙,正是维纳斯的腰肢处。
宋迟穗手停在半空,迟迟踌躇。
她小手指勾着掌心,眉头紧蹙,连呼吸都轻了些。
倏然之间,耳边传来一很轻很近的声音,就像是杵着她耳朵一般,声音似蚕丝绵柔。
“在想什么。”
宋迟穗下意识摸向戒指。
作者有话说:
宋迟穗:管他是谁,先扎为上。
宋迟穗心一紧,朝斜后方看去,眼神由下往上,依次可见小皮靴、及膝包臀裙、收腰的白色衬衫,她正弯着腰,俯身与她面前,领口对着她视线。
她呼吸一滞,将视线转回:“简老师。”
简秋雨贴着她的肩侧,头低下来,肩上头髮如丝散落,轻轻扫着她的肩侧,似正欣赏她的画作。
“画的很好,怎么不继续。”
她侧过头,脸颊近在咫尺,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距离近,她能问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宋迟穗视线回到画作上,微微耸肩:“不知道怎么落笔。”
追求完美,就画不好最后一笔。
正迟疑着,身后的人呼吸沉重,她撩开右手衣袖,露出藕色手臂,那骨节分明的手朝她握了上来。
宋迟穗身体一僵,手像是不听使唤,由着对方捏着,作画。
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这样。”
简秋雨握着她的小手,引着她在维纳斯的腰线落下轻轻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