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什么叫人生如戏
江桥发完微信,整个人紧绷着,等待回音。谁知道没等来消息,倒是灯亮了,吓他一跳。
陈书竞起夜上卫生间,瞇着眼,像只困倦的猫咪,被白炽灯照清漂亮的身形。
正要解裤子,余光瞥见人影,整个一激灵,骂道:“搞什么,浴室幽灵?不冷啊你。”
江桥慌乱,忙从浴缸里爬出来,差点摔跤。被顺手扶了一下,抄进怀里,“发什么神经。”
江桥搂住脖子,“老公……”
“整天老公老公,”陈书竞半睡半醒,很没好气,“学过keller营销学啊,多次强调就会产生认同?够洗脑的。真当老子是你老公。”
江桥哼了一声,“老公!”
“滚去睡觉。”
“哦。”
陈书竞解决完了,开水洗手,见江桥倚着门框,还在安静地等他,不知道想什么。顿时软了心,把人打横抱起,扔在床上捲着。
江桥问:“我们在澳门待多久?”
“想走随时走。”陈书竞合着眼,用手背揉着他的脸,“本来就是为了散心。”
“你现在开心点了吗?”
“嗯。”
“真的吗?”
“毕竟有你。”
“……”
江桥的胸口一麻,软趴趴的。突然想到:算了吧,别搞事情。就算没有明天,现在这样,也是好的。
他悄悄点开手机,想撤回微信,却看见潘文的回复:至少三百万,详谈。
约他第二天见面。
江桥心情纠结,早晨醒来,就见陈书竞坐在客厅,靠在沙发上,眉头紧皱,正打电话。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压抑的怒气,不高兴道:“爸,陈今潇她那么整我,您只知道让我算了,凭什么?”
陈文峰淡淡地说:“凭我是你爹,凭你俩是亲姐弟。不然你去把她告了,那才是真笑柄。”
“那你们不骂她,总得惩罚下吧?”
“怎么罚,你姐现在自己赚钱。说句难听的,她整你也自己花钱,你过不去,你也学她。”
陈书竞睁大眼,“我一男的,我去买热搜黑她?这也太他妈娘了。她混账是一回事,我没法儿这么搞。”
“那不就对了。”陈文峰严肃道,“一家人,不要斤斤计较。老在外面瞎混,赶紧回来,一起聊聊。”
陈书竞:“你们回家了?”
陈文峰:“嗯。你妈还没。”
“为什么?”
“大人的事,哪有为什么。”
陈书竞一下就很心烦,冷声道:“爸,我都二十多了,也不是小孩儿。你俩要真没感情,直说,在我面前装什么。”
陈文峰怔了半秒,十分不虞道:“什么,你吃错药了?”
“您自己知道。 ”
“别瞎扯,早点回来。”
陈书竞轻哼,“怎么了,陈今潇自己赚的钱,拿来黑我就行,我自己也赚了钱,拿来找乐子不行?”
陈文峰冷哼一声:“德性。”
陈书竞:“我只是……”
嘟嘟嘟。
我去!
听筒里传来忙音,挂了。这给他气得不行,转眼见江桥凑过来,恼了,“又偷听。”
“我没偷听。”江桥咳嗽一声,坐到他腿上,解释道,“我明着的,是你没看见我。”
“?怪我后脑勺没长眼睛。”
“老公,别生气。”
陈书竞就沉默了,咬了根烟。江桥帮他点上,眼看着他的脸色缓和,慢慢道:“没事,桥桥。等会儿咱们赌钱,赢了给你买表。”
“啊,还赌吗?”
“赌。我不想回去。”
“其实你父母肯定关心你的,”江桥认真地说,“只是长辈嘛,好像都不爱讲。如果……”
“我知道。”陈书竞拧着眉,低声道,“也不是一两天,我爸从来没好脸色。我只是心烦……怕他们真是装的。妈的,这有什么好装?”
江桥心里一跳,“你父母……”
陈书竞点头,“其实自从我长大一点,有性意识,身边人都挺乱的,没谁认真对待感情。长辈也是……各种事情。”
“但我一直觉得,我家是不一样的。”陈书竞说着,嘴角嘲讽地扯了一下,苦笑道,“看来都一个样。”
江桥怔怔地看向陈书竞。那双眼睛很亮,睫毛下映着火星,薄唇下翻捲着烟气,既傲慢冷酷,又有种脆弱的性感,颇为惹人怜惜。
江桥心动了,用膝盖撑起身体,温柔地抱住他,顺了顺头髮,亲一亲脸。
他说不是的,不一样。
江桥撒谎道:“我相信有真爱,真的。”
陈书竞冷淡:“别哄了。”
“我见过。”
“是吗?”
江桥脱口而出:“你也会见到的。”
“ ……”
陈书竞一下子愣住了,一双眼清凌凌地打量他,半晌才伸手,捏了把脸颊,“真敢说。”
江桥抿唇,甜笑。
这一秒,他突然下定决心了,就要演一场戏。如果成功,俩人才有可能打破现在的僵局,真正谈感情。
一旦失败,一切都破坏了。
但江桥还是想试一试。他自欺欺人地想:陈书竞多会贩卖梦境啊,给过我那么多幻想。礼尚往来,我不应该给他吗?
在那一票公子哥里,陈书竞再怎么坏,却总有一丁点天真。那点天真多难得,像沐浴的织女,哪怕做个匪徒,抢走她的羽衣,你也要留住啊。
……对吧?
潘文开价颇高,江桥咬着牙道:“你偷的那点筹码不少,也不多,但如果让人知道,谁还会信你?能亏不少吧。一百万够了,对彼此都好。”
“两百万。”
“我拿不出现金来。”
“没事没事,可以分期,我信你。”潘文笑瞇瞇道,“主要钱不是给我一个人,这事也是有风险的嘛。”
江桥撇嘴,心想:信什么信,不过是知道我底细。到时候拿不出钱,要用陈书竞威胁我了吧?口中道:
“我需要所有身份信息。”
潘文点头:“当然。等我找到人……”
“也包括你的。”
“啊?”
“还有你对象。”江桥盯着他,轻声道,“你俩不是要结婚了吗,需要钱,但不希望被破坏吧?我都不了解你,总得点底。我会请人去警局查,别骗我。”
“……”
潘文犹豫了,勉强同意。
陈书竞在贵宾厅赌牌,俩人在旁边的休息室见面,聊具体怎么行事。潘文显得很熟练。
他说:我认识一对儿兄弟,从前做迭码仔,是台湾人,被抓过,但人其实很老实,出来后在码头做事。你俩去海钓,他俩开船,假装抢劫。你用点苦肉计,把人推下海,他们水性好,自己就溜了。
江桥道:“站着让我推,有点假吧……”
“那当然要演一下。”潘文立刻说,“这俩人高马大,轻易打不过的。你就拿吧台的酒泼他们,再点把火,这样他们逃跑就让人信服了。”
江桥摇头,“别真烧伤了。”
“转头就下水了,没事。”潘文道,“何况他俩如果接了,那就得自己保命,保不住自己活该,你怕什么?这是正当防卫啊!当然啦,最好别闹大。”
江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