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
意料之外的话很好吸引起王书兰的注意,她抬头看向眼前越发沉稳的女人陷入沉思。
她以为对方会来找她说关于女儿的事,没想到居然是工作,难道真的对她女儿没有了那个心思?
见王书兰没有反应,许清允轻抚眼镜步入正题:“因为你的出现,对我的工作造成了影响。我麻烦你不要一回来就把我当做危险人物过多防范,我也不会闲的没事再闯进你的生活。”
听起来毫不留情的言语让王书兰一时间无言以对,说到底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在激动。
见到许清允时害怕女儿会跟她再有纠葛,害怕自己最不愿面对的一切会真实发生,更害怕女儿会因为许清允彻底离她而去。
但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事到如今,她没有挽回的余地,也放不下她的颜面和骨子里的骄傲对女儿承认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你也管了她三十年了,差不多也够了。她哪次忤逆过你?每次都会为了你妥协。可你呢?仗着母亲的身份对她一次又一次的在思想和道德上进行绑架,你不觉得这太自私了吗?”
许清允终究是忍不住为陈析语说上几句,忽然回忆起对方白皙手腕上那道骇人的刀疤,她气得握紧拳头沉声质问:“你难道真的想把她逼死吗?”
“我没有!”王书兰扬声打断许清允的指责,字字犹如一根根箭矢刺入她本就脆弱的身体。
她心臟因情绪而颤抖为自己狡辩:“我都是为了谁?!你把我女儿带成了变态!我这是把她往正路上带!”
“那现在这婚姻合法了!就算她不是跟我在一起,你会同意吗!”许清允没能控制住音量抛出一个让王书兰哑口无言的话。
气氛顿时凝固,唯有秒针仍在滴答滴答的发出声响。
许清允平复好心跳吞咽口水放轻声音道:“你只是在让她走你给她铺好的路。她曾经无数次跟我说过你对她来说是最重要的人,她不可能不管你,也绝不会让你难过。她做到了,只是代价太大了。”
她觉得陈析语活得太累了,比她累上不知有多少倍,但是陈析语一次都没有反抗过她妈妈。
哪怕是眼眶里滚着泪水,极度不情愿的走上婚礼的红毯也是如此。
喉咙在一瞬间变得干涩,许清允稍微睁大眼睛后快速眨动两下,语气里夹杂着极力克制的颤抖:“你对自己狠心就算了,为什么让她也要学你。”
被王书兰刻意埋藏在最深处的伤疤再次暴露在空气中,硬生生揭开之后,嫩肉渗出的血疼的她生怕呼吸都能让伤口更疼。
她低头望着自己手腕上那道比女儿的看上去要浅淡些的疤痕哽咽说出实情:“因为……她说那是我欠你的,她要还……”
“庆祝今天析语负责的案子圆满签约!晚上怎么都得聚聚啊!”
“是啊!这案子差点就不成了,多亏了析语!晚上一定吃顿好的!”
办公室内热闹一片,陈析语笑着同意,紧接着电话响起,告诉她有封寄给她的信在前台。
心存疑惑的她到前台拿到那封信后打量起来。
收件人的名字只写了一个,也没有具体的地址,陈析语眉头不由皱起打开,却没想过她会因为里面的内容彻底崩溃。
房门被人用力推开,王书兰还来不及问怎么回事,就被女儿甩在眼前的照片惊得浑身冒出寒意。
“这是怎么回事?许清允为什么会背你到医院?你不是说你那阵在出差吗?那你找她都说了什么?!你说啊!”
难怪那阵许清允的神情不对劲,晚上还总是做噩梦。
“是谁告诉你的?是不是许清允告诉你的!”王书兰攥紧其中一张照片厉声埋怨起来,“我就知道她会告诉你!亏她说的好听说什么绝对不会说!果然还不死心!”
承认的态度让陈析语瞳孔震颤盛满不可思议,她双眼噙泪第一次衝母亲发泄自己的愤怒:“她从头到尾一句你的不是都没说过!结果你一口一个变态去叫她!居然还用割腕威胁她!如果不是我知道了这件事,你是就打算彻底烂在肚子里吗!!你会安心吗!你怎么安排我的人生都随你!但你有什么资格去管许清允!你这样会毁了她你知道吗!!!”
“因为她要把你弄成和她一样的变态!”处在极度愤怒中的王书兰完全听不进女儿的话,她将照片撕个粉碎拍在茶几上,“我跟她好言好语她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别忘了!你现在已经结婚了!永远跟那个变态没关系了!”
入耳又是一声声的变态宛如刀子生生剜走了陈析语心头的肉,蓄满的泪水顺着她眼角滑落。
总算清楚妈妈手腕刀疤的来历,陈析语绷紧隐约颤抖的下颚转身走去厨房。
王书兰见她举动觉得疑惑,正打算开口就被她女儿的下一步动作惊到瞳孔睁大愣在原地失去语言能力。
冰凉的刀刃抵在手腕上没有任何犹豫划下深深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溢出,紧接着凝结成珠滴落在瓷砖上。
陈析语脸色些许泛白抬起满是血的手臂低语:“是变态也是我带坏的她,你满意了。这是你欠她的,你不还,我还。”
客厅不时响起的轻微抽泣声犹如骇浪惊涛过后的小浪花,许清允视线落在王书兰抖动的肩上轻声说:“阿姨,都放下吧,不然……太累。”
淡淡的一句话就像是锤子重重敲打在王书兰的心里,闷闷的,涩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