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
大哥隻当她是怕她们看到会心疼,而陈析语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许清允想给自己留念想,只要见不到,就会一直绷着一根弦,努力活下去直到见到为止。
这个想法不管是对亲朋还是她自己,都是既残忍又自私。
第二天一早,陈析语拎着早餐走到许清允病房,对方还在睡懒觉。
她轻手轻脚放好,随后拍拍床上人的肩膀。
许清允悠悠转醒,她看着眼前的护士,大脑还没开始正常运转,音调略显低哑:“辛苦了,我这就起来吃。”
这两天都是这个护士陪着她,对方不说话,只是每天送一日三餐。
她事后问过大哥,他说护士内向,不太爱说话,她也就不好硬拉着对方聊天。
陈析语看着她听话下床去洗漱,动作利落自然整理好床铺。
再等许清允出来后,病房里空无一人,那个护士果然是个社恐。
她没多想,打哈欠坐在沙发上打开饭盒,简单的白粥小菜,还有剥好的鸡蛋。
今天是最后三顿,明天就要开始禁食,好为了后天的手术。
一想到这,许清允没了食欲。她身体后靠倚在沙发背上,目光看似呆滞望着落地窗外景。
门外的陈析语收敛神情走去许清明的办公室想要询问细节,结果遇到了不想见的人。
两人站在楼房里,没有任何取暖措施,一会儿的功夫能就觉得浑身冻透了。
马安阳打量着身穿护士服的陈析语,拧眉不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陪她?”
“她不想见任何人,我只能这么做。”陈析语回答。
语调清冷淡定,不苟言笑的模样让马安阳思索这才是最真的她。
又是一阵沉默,马安阳开口:“你怕她死在手术台上吗?”
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被说出,陈析语握紧垂在身侧的手,偏头直视对方双眼:“不是说百分之九十吗?”
“那百分之十就算再小,也不能忽略不计。”马安阳深吸口气,低声像是说出什么难以启齿的话。
“我相信没有那百分之十。”陈析语格外笃定的言论惹的马安阳反问:“为什么这么自信?”
“就凭清允自己看过这次治疗方案并同意。”陈析语收回目光,语气道不出的肯定,“她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马安阳原本慌乱的心蓦地踏实下来,他看着眼前的女人,语气似是不甘:“你到底有什么好。”
女人听到这句疑问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陷入思考,随即回应:“我也不知道,或许我根本不算好人。”
“可你让她惦记了这么久。”许清允的暗示与警告历历在目,马安阳极力克制情绪但无果。
像是替深爱的人觉得不值,他咬牙质问:“你分明能阻止的,结果还是让清允去参加你的婚礼!不是自私是什么!”
“是啊。”陈析语仿佛抽走了浑身的力气,喃喃自语,“我可以阻止的……”
但她想在那天让许清允带她走,那是她最后的筹码。
她在赌,结果输得体无完肤。
“新娘子真漂亮,难怪新郎笑得那么开心。”化妆师看着镜中的女人,话里皆是讚美,却忽略了新娘毫无波澜的神情。
休息室门打开,映入镜中的人唤醒新娘眼里的光,她下意识扭头看去,眼睛定定注视着对方。
“她们是好朋友,想来说说话。”王书兰脸上洋溢着喜悦,化妆师会意,两人一起离开休息室。
宽敞的休息室里摆放着象征爱情的玫瑰,到处充斥着婚礼的浪漫。
这是两人分手后第一次见面,时隔太久,久到两人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许清允目不转睛看着眼前的女人,洁白的婚纱将她衬托的更加惊艳动人。
本该开心的,可对方眼里却是浓浓的埋怨和期许。
“你今天真漂亮,我就说吧,你穿婚纱的样子肯定很美。”干瘪瘪的一句开场白听起来差到极点,许清允不敢看镜子,怕看到狼狈的自己。
陈析语双眼泛红,自从分手之后,她妈妈对她的控制到达极点,稍有抵抗就会威胁她说要去找许清允麻烦。
前阵子她知道妈妈会邀请许清允的时候当场冷下脸,与此同时逆反心理开始疯狂滋长。
不是想让她结婚吗,那她就当场逃一次。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受够了。
陈析语能做到义无反顾地离开,但眼前这个人……她突然没了信心。
两人相顾无言,默许这样的气氛蔓延。
许久,陈析语起身走到许清允面前,低声说出积压已久的想法:“清允……我们走吧。”
看似任性至极的话令许清允喉咙溢出苦涩,连带着长时间饮食不规律的肠胃也跟着难受起来。
她闭上眼逼回眼中的湿润,继而抬头迎上陈析语满是期待的目光,扬唇轻声:“回不去了,也走不掉。”
像是被彻底宣判死刑,陈析语眸中闪烁着泪光,接着偏头嫣然一笑点头:“好。”
婚礼如期进行,许清允被王书兰安排在第一排。
她亲眼目睹两人交换戒指,一句我愿意换来了平淡的回应,最后亲吻时,她终于忍受不住闭上眼睛,双手死死攥紧。
因此,她错过了一个虚假的吻。
庞嘉知道陈析语的心思,只是用脸颊碰了下对方的,在众人眼里看上去宛如新人间含蓄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