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鸟(二)
思绪还未有反应,身体已经下意识地先行后退了一步。
豆豆乘隙从她松动的臂弯中跳了出去,乖顺地蹲在贺景珩脚边,似是为他撑腰一般望着她。
“豆豆!”白榆以为是自己没抱稳,伸手去扑了个空,站定下来却正好被它的眼神所刺痛。
她现在也开始怀疑,方才小猫对她的亲热都是假的。没有生灵能忍住不去怪罪抛弃自己的人。
“怎么了?不是很想你娘吗?”贺景珩目露戏谑地垂头看它。
白榆这才回过神来,在军营这样的重地,出现了一个最不该出现的人。
细思极恐,她满脸戒备地又退了一步,呼吸连带着身躯不住颤抖,转身就跑。
臂膀处巨大的撕裂感将让跑出的几步全都变成了无用功。
贺景珩只手将她牢牢困住,甚至还能一掌握下两只手腕紧紧箍在胸前,他面色毫不费力,目光阴恻含笑道:“去哪儿呀?”
迟了。
虽然出现的只有他一人,可既能深入腹地,便说明这周围的重兵把守,怕是早已被他解决了干净。亦或者,是被渗透得溃不成军。可任战况如何紧张,站在她面前的,也不应是坐在最高处龙椅上的人。
白榆此刻是真真实实地害怕他。他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劲百倍,如此大的棋局,原是从让她恢复记忆那一刻开始,便盘算着今日来瓮中捉鳖。而她,却再无逃脱的可能了。
即使不愿相信,可她,他们,从来都不是眼前人的对手。
贺景珩感受到手心不断且愈演愈烈的颤动,有些许的不满意,他可不是为了让她恐惧自己。
他松了些劲,勾指轻轻拂过白榆的眼下,抹开了她因太过惧怕而无意识流下的泪。
“不对。”贺景珩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她留给他的信中那般真挚情动,他还以为两人再见面时,早该轰轰烈烈相拥相吻,哪里如他们,一个落荒而逃,一个强硬禁锢。
“你怎么在这儿”这一句明知故问,却也是她鼓了这许久的勇气唯一说出口的话。
脑中的弦绷断只在一瞬之间,她颤着眼睫看见他的嘴角微微扬起。
“可有想我?”
“星儿!”
胸腔碎裂出巨响,白榆愣愣转头看去,周羡安正手举一束野花,挥舞着奔跑而来。
时间在此刻慢到仿佛静止。
只这顷刻,她不顾一切地摇头朝他大喊的同时,看见他自上而下染上惨白的脸。
她周遭响起轰鸣声,视野也变得模糊。
原是冷铁摩擦之音。等耳鸣声渐渐小去,她已被周羡安荡挡在身后,而他正剑指被自己怒甩在地的贺景珩。
“敢跑我眼皮子底下,你胆还真不小。”周羡安眯起眼。
贺季旸还是一脸无谓,只扬着头颈避开锋芒。
周羡安完全被气昏了头,什么也思及不了,只想将他千刀万剐了。
白榆恨自己总在紧张时刻精神涣散,待心绪飘回躯体里,才注意到周围不知何时出现的将士们。
贺景珩撑着身子,眼神挑衅地看向贺季旸。
“兄长,别来无恙。”
后者静静看着他,没有回应。
“许久未见,你也学会造反了。”他话语讽刺,丝毫没有被擒拿的狼狈。
贺季旸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起。
年幼时,他只知他可怜,不知他虚伪。可他曾经太孙的身份再如何名正言顺,面前的,是堂堂正正的天子,自坐上高堂之日起,他所谓的血脉就变得可笑了起来。
周羡安怒极早混乱了理智,不多废话挥剑而起。
“不能杀他!”
寒光在空中一闪而过,却停在了颈脉咫尺之前。
只不过不是贺景珩的,而是白榆的。
她扑过去挡在了利刃下,在所有人不解甚至责问的目光里。
---------------
女主不是恋爱脑
不要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