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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从天来惊噩耗

 

夜很漫长,走了很久。努力地奔跑,脚腕上了镣铐一般沉重,灼热扑面而来,眼前火光大盛,置身在火场中萧传只觉得四面楚歌,那火焰都不觉得害怕了,火光的背后是黑暗,黑暗里面藏的是谁?

手上蓦然出现一把剑,萧传用尽力气挥了出去。灰烬在眼前漂浮,灰烬的后面,是一张熟悉的脸,说是熟悉也不尽然,那人面目模糊,好似笼罩在一片薄雾中,忽近忽远。

看他嘴唇翻动,再说些什么?萧传想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又着急近不去他身,挣扎了一下,竟然把手中的剑脱手直直刺了过去。

“谢令殊!”萧传咬牙切齿地嘶喊。

“大王,大王!”王妃裴缜见萧传被梦魇住了,整个额发鬓发都湿透。推着他把他喊醒。

身上的枷锁突然消失,萧传猛的睁开了眼睛。眸光中跳动着烛火,他伸手抓着裴妃的双臂,全身颤抖。为什么会如此惊恐?

裴缜被萧传抓的吃痛,拿着烛台的手却半分不动。

“大王。”她柔声呼唤,语气担忧急切。

那一声唤回了他的魂灵,萧传呼吸急促,使劲眨了几下眼睛,看清楚了眼前人。他松了一口气,也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手臂的抓力卸了下来,裴妃把烛台置在一旁的高案上,拿了绢帕给他擦汗。萧传还在发呆,眼神失了焦距,半坐着一动不动。

门外有夜侍轻叩门,裴妃与他相对一顾,下榻取了披风,萧传披上出了门去。门外,是穿着深色短衫的探子,正侍立在一旁,见萧传出来,行了个礼。又立刻附身过去,挨着他耳语。

“没找到?”萧传眉头紧锁。

“是。”

“先下去吧,近来不要再露面。”他吩咐道。探子得了令退下。萧传却没有再进房内。他坐在廊下,心中百转千回。

‘不可能,不可能啊。’他心中笃定:‘我明明看到了。’那是一本堪舆图,本册记载着天象地理,甚至有建康宫的隐秘地道。这本堪舆图的上一任持有这正是他高高在上的父亲。

‘他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竟然对我有所隐瞒!’脑中闪现出千百个年头。萧任细细地回忆了从搭上谢令殊这条线起的桩桩件件。他是对自己有保留吗?

怀疑的根扎在了幽暗的深夜,极快地繁殖生长。他不能相信任何人,在这个看不见的高墙中,父母会反目,兄弟会成仇,终究是为了夺取那点可怜的权利。哪怕他赢到了最后,获得的只是一个飘摇无定的江山和千疮百孔的宫室。他仍不能有半刻松懈,今日自己手软,明日利刃刺穿的就是他的心脏。

裴妃在内室久等不见萧传,多年生活亦是如此,也习惯了自顾着睡下了。哪里能安眠呢?她攒紧了锦被的角,明日又要送阿瑛进宫,他还这么小。每每看着从事领着他出门,他也不哭不闹,心中一阵酸涩苦楚。

古来质子都能有些什么结局?可又能怎么办?听父母的意思几大家族已经是听着王谢的意思在暗中支持着萧传,但目前声势正盛的是庐阳王萧任与萧法洛。两人吸收了朱益等人的残部,在建康宫周围建立起防线。

后又经与王增一支的默助把侯靖隔绝在建康城外,二人几乎一家独大。只是一些旧贵对他们并不表现得热情,几方一番博弈,暂时达成一个微妙的平衡。

如今大势都在建康宫,宫外本就被侯靖祸害了一遭,实在没有无由而反的无资本。宫内虽有珍宝武器,但粮食等消耗物迟早也会用完,只能求助世家扶持。

他们现在便要先稳住里面的人,好来一招釜底抽薪。

“大王无需多虑,思行的身体现在虽不能如常,但也好了许多。”陆宾然放下茶盏,对着主位的萧传回道。

萧传也不接话,低着头叩着手指。陆宾然见他不语,又怕他有什么难以言说或是不能告诉谢令殊的事情,也只能拖着时间在一旁等着。

两人正在僵持坐着,门外有人急急来报,来人跪下呈上一封秘简。

萧传看完,身体不由得颤动起来,一阵天旋地转,眼里起了一层雾气,攒紧了拳头,青筋跳动。胸中燃烧着熊熊的烈火。怎么敢!他们怎么敢的!!!

陆宾然见萧传神色不对,立刻起了身扶住他的肩,只差一下便要趴倒道案上,他接过萧传递来的的秘简,瞳孔忽的放大,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萧任已经很久没有处理一些家务事了。他把寒光殿当作取乐淫逸的场所,属地的后妃子嗣随他一同入宫的,都被安置在建康宫中,正妃刘氏早逝,一直是刘氏的陪嫁乳母冯媪管着后庭。

这冯媪,只一颗心都在小世子身上。后妃侍妾畏惧她,只敢做些无伤大雅的窝里斗把戏。不过另几位小世子脾性就恶劣许多,萧任尚武,小世子们常有拳脚械斗,不仅不阻止,竟还分输赢定奖惩。养的几个狼崽子小小年纪就飞扬跋扈,一股

萧法继从清早开始额筋就突突地跳,他白日里听军情,晚上还要整理军备,萧任虽然没脑子,好在不算太过叛逆,现下实权都握在自己手里。只是这心为什么总是定不下来呢?

他去见萧任是无需传召的,常是一人或带着仆从就进了寒光殿,不过今日殿前却被守得水泄不通。

“陛下在召谁?”萧法继皱起眉来,依照萧任的脾性,若是有大事不可能不通知自己。

门口的内监早被吩咐过若是大司马前来,要拦下他。内监也不敢真的去拦萧法继,低着头虚虚地地把手臂一横:“大司马安,陛下,陛下正在处理一些家事…”

萧法继疑惑更深,向后扫视了一圈,确实有些妇孺正站在人群里,有几个胆子大的孩子竟抬头对着他上下打量。

‘哼,不知天高地厚。’萧法继心中生出轻蔑,果然是蛮地来的,没有一丝教养。

他正打算离去,殿内匆匆出来一人,未掩好的殿门向后反弹了一下,直觉一般,萧法继向内望了一眼。

只见一双皂靴正对着门口,几个孩童跪在两侧。一早的不安涌现出来了,他拂开门面前的守卫,身后跟着的小将们立刻领会,押起挡着的人给他隔开一条路。

萧任正是火上心头,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进来了,正要训斥,却看一个颀长的身影步步逼近,来势汹汹。

萧法继走近了,看见地上仰躺着的一个小人,衣衫凌乱,头发都散了披散着,脸上的淤青和血渍使得肿胀不堪,看不清原貌。好似惊雷劈过一般,萧法继猛的蹲了下去探了呼吸。

死了,他翻开孩子的眼皮,又迅速翻查着孩童的衣衫、伤势。

“拦…拦…”萧任本想让近前的侍卫拦着萧法继,只是兹事体大,他连话头都哆嗦了。

萧法继脑中一片空白,嗡嗡作响。他们竟然把萧瑛打死了!竟然放肆如此!

牙齿被咬的“嘎嘎”作响,萧法继抑制的怒气随着一路上的不愉终于爆发出来。他抽出近前侍卫的长剑,须臾间反手架上萧任的脖子:“我就觉得,你迟早要给我惹出大祸!”

萧任得知萧瑛被自己家的崽子欺凌的时候本觉得不是多大的事情,他身侧传话的内监又都是属地带来的,常年轻浮纵容的做派使得萧瑛被发现时已经没有呼吸了。

“大人!大人!”萧任知晓自己闯了祸,萧传将长子放入建康宫,无非是想告诉他自己愿意归顺,现下就在宫外等着命令为他缉拿侯靖,扫匪出江东。他的儿子虽然被送进了建康宫,每每萧瑛说要过来给伯父问安,他都是不屑一顾,传话让保母直接带着去了内庭。这歌侄子,自己竟没好好看过。

萧法继不由分说骂了萧任一盏茶,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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