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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以前,陆嘉也不会因为这点水花就挂不住表情,一顿饭她吃的像丢了魂,沉默地样子很不招人待见。
等放下筷子更是失魂落魄地招呼也不打一声,匆匆地就起身直接离去。
陆平不轻不重的说了句:“陆嘉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看着这么没礼貌?”
但也只是随口一问,毫无任何真的关心成分,更快的便问洛明悦去福利院做志愿者,问东问西,最后说自己有很多书,福利院要不要?
洛明悦想起封白茗的绘本,想要告诉她小孩子们很喜欢。陆平这人烦得要命,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说起自己那里按照畅销榜单买的书,从东野圭吾到大冰都齐全了,跨越了古今中外很让人长知识。
洛明悦隻好说不太适合给小孩们看。
陆平说,是不是这些小崽子们文盲认不全字。
洛明悦很想说小孩子们肯定不是文盲,但你脑袋里的水应该放一放了。
真怕陆平一摇脑袋,里面都是海哭的声音。
陆平那些书大部分都捐给了图书馆,漏网之鱼也就寥寥几本,每本用的纸,质量都很好,每本厚度也都很感人。
他还是将几本书装到带奢侈品logo的袋子里,硬是塞给了洛明悦,顺便感慨了下这里面有些作者出书根本是在污染环境。
洛明悦一时没反应过来,陆平说:“浪费纸不就是浪费树木,那不就是污染环境吗?”
待她提了打着大大奢侈品商标的纸袋离去,回到自己房间还是心中惦念着:没有告诉封小姐,小孩子们很喜欢她的书。
也有在福利院的见闻想与封小姐分享,以前这些话会说给陆家的几个孩子听,也能想到他们各自的反应。
福利院中的孩子,胳膊腿齐全还没有疾病,不论性别都早早地被争着领养出去,甚至很多时候还需要领养人有点门路才能轮上。剩余的孩子要么有很严重的疾病,要么四肢不健全,连缺跟脚指头或者兔唇的孩子都很容易被领养。
洛明悦想想,都知道陆平或者陆喜姐妹只会以居高临下的态度表示真可怜,顺便感叹自己幸亏没有少个胳膊腿,身体也很健康没有重大疾病。
陆嘉会表现的仿佛感同身受,难过的样子让她看起来很有同理心也很善良。
但都很虚假,没有谁会真的替他人不幸的命运感同身受,能够不说出冷漠的话可能都已经算是普世意义上的好人了。
但如果是封小姐呢?
洛明悦把袋子放在书桌旁,走到房间的小阳台,这会儿夜色早就落下,后院的草坪有三十多坪,再远处有许多树龄近百年的梧桐,到了夏初就会结毛球。
毛球成熟就会炸开,那些土黄色的毛毛带着种子随风飞舞,梧桐树高大漂亮,这时候也让人很讨厌,砍了换成别的树太可惜。每年就都要再花上一笔钱,请工人上门在那些毛球炸开前把它们摘掉。
夜色中后院装的夜灯亮起,草坪与梧桐树交界处,灯下有人站在那里。洛明悦趴在栏杆上,在想要出声喊封小姐之前,已经露出笑,没人看到也笑的兀自欢喜。
若是有人看到,肯定要戳破她,没人会对朋友笑得这么荡漾。
只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笑得那样开心,那是先眼中爆发出神采,随即嘴角勾起,那是从灵魂深处,从心底破土而出的喜悦。
她将要脱口的封小姐三个字咽了回去,趴在那里就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那个人一手拎着玻璃瓶装的果汁,一手握着手机,看了会儿发现封小姐应是带着无线耳机正在通话。
可能是觉得屋中烦闷,她想到,所以这会儿晚上没了太阳出来散步。
盯着那来回在树影边缘徘徊走动的背影,洛明悦初中时候就身高一米七,封白茗现在的身高可能一米六出头,她小学毕业时候就已经达到。
所以封小姐对她来讲,无论什么都是小了两圈。所以夜色中的身影也是小小的,纤细的。似乎只要伸出手,就能被她能轻而易举的圈在怀里,连公主抱都能轻松做到的样子。
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洛明悦也不在意,无意窥探封小姐和别人的对话,虽然会好奇,如果可以也想能长久地听她说话。
她可以当个哑巴,然后在清晨或者夜晚,亦或午后带着细雨的时分。什么都不用说,只是做一个最虔诚的聆听者。
只要那说话的对象是封白茗就可以。
她想,无论封小姐说什么她都不会厌烦。
然后洛明悦明白了,福利院的见闻说给封小姐这件事,无论会得到怎么样的回復,她应该都不会在意。因为她从心底知道,她只是想借此找到可以和她相处的机会。
封白茗正在与妹妹封少洋通话,不得不说,虽然她们姐妹两个感情是很好,即使日常她会嫌弃妹妹精力无限就算了,还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比如此刻封少洋就在大西北的戈壁滩上,说要去拍戈壁滩上的日升日落。
封白茗没那么文青,很务实的表示让她做好保湿防晒。
封少洋也会嫌弃她做人缺乏人味儿,说她漂亮是漂亮,可漂亮的就像是庙里的雕像,总是站在红尘外旁观着他人的喜怒哀乐,自己却是什么都冷冷地。
封少洋说姐姐你自己的喜怒哀乐都很淡薄,没有大悲亦没有大喜,连带着愤怒都只是一点点的冷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