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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寒云怔了怔,随即笑道:“是啊,或许等我老了,也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生活。”
“对了,郎中此前说过小时候本想习武,可家人不许,是不是就是这位外祖父?”苗笙突然不太礼貌地问道,“其实幼时体弱多病,大人们都会让孩子去习武,先强身健体再说,为何他老人家反其道而行之?上次我见郎中对我兄弟那把刀喜欢得很,应当也是很想习武的,是不是?”
听闻这话,秋寒云久久不语,马车缓缓走在山路上,车轴发出隐约的“吱哟”声,把这车中的沉默衬托得越发明显。
苗笙一直盯着他低垂的眼睛,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的问话有什么不妥。
秋寒云尴尬地笑了笑:“比起第一次见时,苗公子言语犀利了许多。”
“的确是郎中让我太好奇了。”苗笙淡淡道,“若是我兄弟在该多好,听说他那把刀还有些故事,郎中一定会感兴趣。”
“苗公子跟我讲讲也好啊。”
“可惜,我对刀枪剑戟这些不感兴趣,他讲给我听时我都不想听,完全不知情。”
秋寒云脸上表情依旧十分平静,莞尔道:“无妨,等我们回去时,若是游公子身体安好,我再问不迟。”他撩开窗帘看了看外边,大声道,“女侠,前边树林尽头右转,看到一处农家小院便是。”
平小红应道:“好,知道了。”
苗笙脸上的笑意也都尽数散去:“秋郎中也是第一次来,竟对这里如此熟悉。”
“这里拢共没有几户人家,上次别人说了,我就清楚记下了。”秋寒云仍是面不改色。
事已至此,苗笙便没再言语,面无表情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果然很快便看到树林尽头有一个小院。
这里地广人稀,院子也就很大,中间三四间茅草屋,院中泥土不是很平整,像是刚被翻整过。与其他农家院不同,这里显得十分安静,不仅没有饲养鸡鸭鹅,连看门的狗都不见一隻。
“看起来不像有人住的样子。”马车停在院门口,苗笙下车后,打量了一圈,做出如此评价。
秋寒云似乎注意到了问题所在,脸上微微露出好奇之色:“或许是苗老先生喜欢安静?我们进去看看便知。”他主动拍了拍院门门板,大声道,“请问,是苗砚老先生的家吗?”
茅草屋里没有任何动静,严格来说,这里除了秋风吹动树叶传来的沙沙声,当真是静得瘆人。
院门开着,秋寒云便推门进去,回头招呼苗笙:“苗公子,先进来再说。”
“这不好吧。”苗笙迟疑道。
秋寒云笑笑:“我们小老百姓不拘小节,没那么多讲究,也许苗老先生耳力不好,站在院外喊他未必能听见,一会儿见了人赔个不是就是了。”
苗笙略一思忖,点头笑道:“也好。”他回头看看院外的平小红,“你就别跟来了。”
平小红点点头:“嗯。”
秋寒云见苗笙跟了进来,面上微有得色,转身向茅屋走去:“我来敲门。”
他走到门口,装模作样地左右打量了一下,伸手抓住门框上一个突出的木把手,猛地向下一拉——
只听周围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松动的泥土地面上突然升起了几面铁栅栏,把苗笙围在了中间!
平小红惊讶地大声道:“公子!”
苗笙左右张望,大惊失色地看着秋寒云:“这是怎么回事?!”
“苗公子,恕在下无礼。”秋寒云缓步走到栅栏前,背着手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越发得意,“这次实在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将你绑为人质,若是游公子能将无锋乖乖交出来,我定不会伤你一分一毫。”
“哦,是吗?”苗笙佯装大怒,“你果然是为了无锋而来!难怪此前对那把刀有那么大的兴趣!可你误会了,那根本不是什么无锋,只是一把寻常宝刀,我兄弟花一两银子买的,不然那日我也不会开玩笑说可以送给你。”
秋寒云露出揶揄的神色:“宝刀蒙尘已经够令人惋惜了,还落在你们这种不识货的人手里,你们手握至宝,却毫不珍惜,言语间便能轻松赠与他人,真是糟蹋东西!”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苗笙,笃定道,“那就是无锋,别人认不出,可我绝不会认错!”
“你凭什么这么说?!”苗笙驳斥道,“难道我们家的刀,我们自己还不清楚吗?”
秋寒云轻蔑道:“你们家的刀?这分明是我父母的遗物,就是我们家的无锋!”
“看来我们没猜错,你果然跟无锋有点关系。”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茅屋后面传来,秋寒云循声望去,看到另一个苗笙,登时怔住,诧异地看看面前栅栏里关着的那个,又看看刚走过来的这个,两人服饰样貌如出一辙,简直一模一样!
“你们、你们……”秋寒云看了看他们俩,突然发现了端倪——刚走过来的这个,个头略有些矮,身形更瘦削一点,而眼前的这个,尽管容貌未变,但突然间气质发生了明显的改变,眼神较之前凌厉许多。
他大惊失色地指着刚走过来的那个:“你才是苗公子?”接着又指着被栅栏困住的那个,“你、你是游公子,你易了容!”
栅栏后的那位侧身在额头上擦了擦,露出了宝石一样璀璨红艳的眉心痣,正是游萧。
而这个时候围住游萧的四面栅栏“咣当”向后倒在了地上,而茅屋檐下突然落下一张大网,将秋寒云牢牢罩在了里边,网绳在他身上自动收紧,瞬间便将他绑得结结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