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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渊现在就担心,这次的车祸伤到了韩新知的脑子。
“先别急着自己吓自己,韩新知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元青很能理解谢渊对韩新知的担忧,也很心疼谢渊。
听夏老爷子说,在谢渊还很小的时候,谢老爷子的结发妻子就去世了,之后,谢渊又先后送走了谢老爷子和自己的姐姐,也就是韩新知的生母。
认真算起来,谢渊今年还不满三十岁,却一次次送走自己的至亲之人,眼下,就只剩下了韩新知这个外甥和他的血缘关系最近,也是他在这世上仅剩的亲人了。
难怪谢渊会对韩新知这么在意。
可惜,韩新知还处在叛逆中二期,又特别害怕谢渊这位舅舅,平时都恨不得绕着谢渊走,搞得谢渊想管,也不好多管。
“也只能这么想了。”
谢渊昨晚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想着古人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昨晚那么严重的车祸,韩新知都没有当场死亡,还坚持到被送去医院,接受了急救,没道理脱离生命危险后,还一直醒不过来。
“对了,怎么没看到韩新知的父亲?”
韩新知玩赛车时出了车祸,命都快没了,这么大的事,是肯定要通知直系亲属的,就算谢渊和韩新知的父亲关系再不好,此时也不可能瞒着。
“昨晚我接到消息,在来医院的路上,就已经和韩兴怀联系过了。”
提到韩兴怀,谢渊一脸嫌弃,真是半点都不掩饰对韩兴怀的不喜。
“韩兴怀和我前后脚到的医院,也在医院守了一夜,今天早上才离开的,说是年纪大了,熬了一夜身体有点撑不住,先回家去补个觉,下午再过来。”
韩兴怀的年纪确实比谢渊更大,这话一说出来,谢渊就不好拦着了。
但是细想一下就知道,韩兴怀这样的做法有多凉薄。
不管怎么说,躺在病床上的都是他的亲儿子,现在,亲儿子昏迷不醒,生死未卜,要是爱孩子的父母,肯定急都急死了,哪儿还睡得着。
况且,同样都是熬了一夜,谢渊这个身体不好的舅舅都还在继续守着,没有离开,韩兴怀这个当父亲的凭什么回家去补觉?
不知情的人,看到谢渊和韩兴怀对待韩新知的态度,恐怕还会以为韩新知不是韩兴怀的儿子,而是谢渊的儿子。
这段时间,元青偶尔也会想,到底该怎么揭穿夏晨熙的真实身份。
眼下,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瞬间戏精附体的元青装出了一副生气的样子,指责韩兴怀道:“韩新知的父亲怎么能这样?自己的亲儿子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他还有闲心回家睡觉,他睡得着吗?也不怕睡着了会做噩梦。”
谢渊吓了一跳,不知道元青为什么忽然这么生气,赶紧开口,安慰道:“没什么好生气的,韩兴怀一直都是这样,自从我姐姐去世后,他就开始迷恋上了养生,除了拿各种营养品和保健品当饭吃,生活作息也很有规律,每天都在相同的时间睡觉和起床,从无例外。”
昨晚,韩兴怀愿意留在医院,守了韩新知一夜,本就对韩兴怀没报什么期待的谢渊就已经很满意了。
元青忍不住叹气,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自怜。
“小时候,我还以为世间所有的父母都是爱孩子的,长大后才知道,是我太天真了,爱孩子的父母占绝大多数,但是,不爱孩子的父母也不是没有。”
元青一脸落寞,谢渊见了,心疼得不行,知道他是从韩兴怀对待韩新知的冷漠态度中,想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在谢渊看来,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元青,肯定是对亲生父母抱有期待和憧憬的,奈何夏文瑞和李慧欣夫妻不当人,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疼,一味地偏疼养子,简直是脑子有坑。
为了开解元青,谢渊不惜撕开了自己的伤疤,开解元青道:“缘分这事很玄妙,同样都是养孩子,有些孩子就是来报恩的,有些孩子却是来寻仇的,同样,也不是每一个孩子,都和自己的亲生父母有缘分,有些人就注定亲缘淡薄。”
毫无疑问,谢渊口中“亲缘单薄”的人,说的就是自己。
“这么看,咱们俩还真像,你刚出生没多久,就被不小心抱错,十几年间,都没有和自己的亲生父母见过面。而我,同样亲缘单薄,母亲,父亲,姐姐,先后离我而去,就剩下韩新知这么一个外甥,每次看到他,我就会想起孩童时期的自己,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我就和韩新知失去母亲时差不多大。不过,我比韩新知幸运,我有一个姐姐,长姐如母,姐姐对我的关心和照顾,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这也是谢渊没办法放着韩新知不管的原因,这毕竟是他姐姐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
元青能听出来,谢渊和家人的感情很好,也很思念这些亲人,不过这些略显软弱的情绪,都被他藏在心底,藏得很深很深。
低头看着手腕上戴着的腕表,元青忽然就感觉到了谢渊对自己的沉重爱意,脸瞬间红了。
看到元青手腕上戴着自己送的腕表,红着脸,低头不敢看自己,谢渊脑子一热,就脱口而出道:“元青,韩新知是我的外甥,但他以后还是会结婚生子,和喜欢的人组成家庭,我管不了他一辈子,更不可能陪他一辈子,但是元青,我想陪你过完这辈子,以后的余生中,你愿意当我的亲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