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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身上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的程歆瑶再也坚持不下去了，牵着程澄的手，一起回去了谢元青租住的公寓。

一路上，程歆瑶都在心里打腹稿，思考见到谢元青后，要怎么示弱，怎么惹他同情。

但当程歆瑶敲响房门，看到打开门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陌生男人时，程歆瑶直接愣在了当场。

“你是谁？你怎么会住在这里？原来住在这里的人呢？”

程歆瑶的口语并不好，一通比划，才磕磕绊绊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男人还算有风度，见程歆瑶一个瘦瘦小小的女人，还牵着一个孩子，就耐着性子，和程歆瑶解释了自己是新来的租户，且三个月前才搬过来的事。

程歆瑶闻言，隻觉得天旋地转。

算算时间，岂不是自己带着孩子离家出走的那个月，谢元青就退租了？

程歆瑶不愿意相信谢元青会对他们母子这么绝情，拿出手机，联系了房东太太，询问情况。

从房东太太的口中，程歆瑶得知了一个更让她崩溃的事实。

原来，早在她带着孩子离家出走的几天后，谢元青就退租回国了，走得毫无不舍，毫不留恋。

程歆瑶挂了电话，隻觉得一阵恍惚。

谢元青不是很喜欢自己吗？不是说了会将自己的孩子视如己出吗？怎么就这么毫不留恋地回国了？

这个男人真是太绝情了。

就因为自己不愿意和他一起回国，他就这么抛弃了他们母子，再也不管了。

怎么可以这样？

程歆瑶越想越委屈，竟然红了眼眶，落下了泪来。

意识到谢元青已经回国，不会再管他们母子后，程歆瑶心里忽然涌出了无限的恐惧。

谢元青在她身边献殷勤的时候，她嫌谢元青太烦，等谢元青抛下他们母子，一个人回国后，程歆瑶才发现，没了谢元青这个冤大头，他们母子俩的生活根本没办法保障。

“妈妈，谢元青呢？我们不是去找谢元青的吗？”

此时的程澄，虚岁也才四岁，但是人小鬼大的他，已经知道了谢元青并不是他的爸爸，所以提起谢元青时，是直接直呼其名，语气，还是带着轻蔑和鄙视的。

都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程澄对谢元青会是这种态度，就算不是程歆瑶教的，也是受到了程歆瑶的影响。

程歆瑶脑子乱哄哄的，根本没有听到儿子的问话，就这么牵着儿子的手，游魂一样地走在大街上。

程澄皱着眉，白嫩嫩的小脸蛋上写满了不高兴。

和谢元青一起住的时候，谢元青对程澄可是疼到了骨子里，因为还没有和父母闹翻，谢元青的生活费很多，所以一直对程澄很大方，甚至可以说是有求必应，哪怕是再贵的玩具，只要程澄喜欢，谢元青都会毫不吝啬地买给他。

这时候的程澄，虽然不喜欢谢元青，但对谢元青也不讨厌。

程澄真正开始讨厌谢元青，是从谢元青为了照顾他们母子俩，和父母闹翻，执意要留在欧洲继续求学后。

谢元青的爸妈为了逼谢元青低头，断掉了他的学费和生活费，谢元青没办法，只能利用课余时间，去打零工挣钱，挣的钱不多，仅够他的学费和他们三人的生活费。

因为手头拮据，谢元青对程澄也不那么大方了，好几次，程澄让谢元青给他买玩具，又是撒娇卖萌，又是撒泼打滚，但最后，都被谢元青找各种理由拒绝了。

程澄没能达成所愿，就觉得谢元青苛待了他，和谢元青的感情也越来越差，到最后，甚至再不愿意叫谢元青一声“爸爸”。

路过一家玩具店，透过玻璃橱窗看到展示台上的那家遥控飞机，程澄的眼睛都亮了。

“妈妈，看，遥控飞机。”

程澄一隻手使劲拽了拽自己一直牵着的妈妈的手，另一隻手，指着玻璃橱窗里的遥控飞机，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期待。

他记得很清楚，谢元青曾经答应过自己，今年生日的时候，会送自己一架遥控飞机。

反正早送晚送都是送，要是妈妈能早一点送自己一架遥控飞机就好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程澄拽着程歆瑶，站在玩具店的门口不肯走了。

程歆瑶这才察觉到儿子的反常，低头看着程澄，一脸难过地说道：“小橙子，对不起，妈妈没有钱给你买玩具……”

事实上，不仅仅是买玩具的钱，程歆瑶手里的钱，还不知道能不能让他们母子俩撑到月底，而他们母子俩租住的那间豪华公寓，月底房租就要到期了，下个月的房租，程歆瑶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想到这里，程歆瑶更是悲从中来，眼泪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颗地往下掉。

程澄看到妈妈哭了，也吓坏了，赶紧摆手道：“妈妈，你别哭了，我不要遥控飞机了。”

嘴上说着不要遥控飞机了，但是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却堆满了浓浓的不舍。

看着儿子可爱的小脸，听着儿子懂事的话，程歆瑶忽然蹲下，紧紧地保住了程澄小小的身子，就像是抱住了自己唯一的依靠。

“小橙子，是妈妈不好……”

要是自己能再能干一些，哪怕不用依靠别人，自己也能挣很多钱就好了，这样，她也可以给程澄买最贵的玩具，让他过最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