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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子

 

任薇脑子是懵的,但她的身体还没懵,抬起膝盖就直击男人的腿间。

“啊,好痛……”

尽管脆弱处被击中,他却只是小声呼痛,叫完还委屈巴巴地看着任薇。

“痛还不起来?”任薇并不怜香惜玉,作势又要抬腿。

他睁大了眼睛,匆忙爬起来,“我起来我起来,我是怕恩人你死了,所以给你治伤呢。”

“恩人?”任薇勉力坐起身,合上衣衫,面露疑惑。

他跪坐着面对着她,连连点头,垂至股下的如墨发丝微微摆动,指着自己的脸:“对呀,恩人你送给我一个玉兰手帕,你忘记了?”

见任薇表情木讷,他嘴角瞬间下撇,高大的身体蜷缩起来,活像是和家长闹脾气的小孩。

妖孽脸做这种天真表情,实在是非常违和啊啊啊!

从记忆中搜刮出了冒认舒振桐恩情的缘由,任薇大概理清楚了:这男的就是当年那个在路边流鼻血,被原主送了玉兰手帕的小孩。

“呃……你叫什么名字?”

她才问完,少年立马挺直脊背,笑容又灿烂起来。

“我叫书琼,不过恩人叫我子玉就好。”他说完,又很快贴到任薇身前,“我可以叫恩人薇薇吗?”

“……”

任薇默然推开了快贴到她肩头的少年,抬起手的瞬间,自胸口传来一阵撕裂的痛。

“哎呀,你这里我还没有治好呢,快别动了。”说着,书琼修长如玉的手指熟练地摸上任薇胸口,还往里轻轻按了按。

“你看,你胸口这里的伤口最深,估计还要再舔一阵才能愈合。”

“药效已经过了,现在很疼吧?”

做着流氓的动作,神情和语气却跟看病的医生一样。

任薇不惯着这种流氓预备役,一把甩开了他落在自己胸上的手,“这还不是你劈的?”

这个男人毫无疑问就是藏在孟哲明身体里的蛇妖,亏她之前问系统,系统还说没问题。

说起来不知是不是她伤的太重,失去意识前,她模糊地听见了什么“防护模式”,“抽离模式”,而系统至今都没有反应。

垃圾系统!

即便这蛇妖看起来并无恶意,但根据她的经验,妖物的治疗方法都是不能轻易相信的,搞不好就把自己赔了进去,惹一身麻烦。

胸前伤口火辣辣的,任薇朝着洞口走去。

书琼一脸不解,跟在她身后念念叨叨:“我很会治伤的,再重的伤,我都能治好,而且你就只有外伤重了点,就更好治了,保证一点疤都不会留下。”

“说起来薇薇你真厉害,一般人挨我这么一下,估计当场就断成两截了。”

“而且你好香好软啊,我都怕把你捏碎了。”

……

谪仙一般的少年一身白衣,脚步轻盈,然而话语间抬手比划起来,硬是将他外形所带来的冷艳气质全数压了下去。

托他的福,任薇现在不仅胸口痛,脑袋也痛。

“你之前装孟哲明怎么没这么多话?”她转过身,抬头看向紧跟在身后的书琼。

书琼被她突然停住的动作吓了一跳,瞪圆了眼睛,眼瞳中的两只瞳孔都微微放大,“我不知道他的事情,怕说错话,所以都憋着的。”

“那你现在也憋着。”

任薇扶着洞口,终于看清了他们所处的环境:

这个山洞位于峭壁之上,向下看深不见底,向上看只能见到瘴气一般缭绕的浓雾,静谧非常,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薇薇,你不用担心掉下去,门口我下了禁制,你是没法迈出去的。”书琼又贴上了她的后背,高大的男人弓着腰小鸟依人地靠在她的肩头,语气如同邀功的小孩。

出不去,所以不会掉下去。

逻辑倒是挺合理。

任薇推开了书琼的脑袋,又看向洞内,“这是什么地方?”

“是我住的地方呀。”被任薇的眼风一扫,他又急忙补充道:“这里是太华山,地处临山郡瑁县东南方,离京城已经很远了。”

果然还是来了临山郡,那么肖敏敏他们应该也会赶来。

心中安定了几分,任薇决定盘问一下这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蛇妖:

“你之前为什么夺舍安平王?”

“不是夺舍!”书琼显得有些焦急,“是他快死了,诚心祈求被我听见了,我才借用他的身体,替他完成心愿的。”

“他的心愿?”

“嗯嗯,他想要和孟津言一起谋反,不过这个事情真是复杂,他临死前教了我两天,我也还是没学明白,最后他告诉我,大事都听孟津言的,小事就模仿一个慈父就行。”

“但是我也没当过父亲,所以装得可累了,还好我是妖怪,法力又高强……”

这人显然是个话痨,任薇只好打断他:“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你知道苏嘉树的计划吗?”

“苏嘉树?”书琼面露疑惑。

……

任薇有些无语:“安平王妃。”

“她啊——我知道啊,可是孟哲明只许愿能谋反,又没说一定要成功。反正在我走之前,孟津言好像就已经开始了,也算是完成他的遗愿了吧。”

孟哲明要是知道自己许愿引来的是这么一个坑货,想必要气的当场复活。

“薇薇,”书琼又凑到了任薇眼前,那张冷艳的脸上满是期待,“让我给你治伤吧,你这等会又要流血了。”

“你为什么非要给我治?”

“因为你受伤了啊,而且你好香,舔起来甜甜的,我很喜欢舔你。”

草。

这傻缺蛇妖当她是棒棒糖呢?还舔,舔个屁。

任薇随手一掌推开了他的脸,并决定再撑一撑,等到系统复活再说。

-

一夜之间,安平王逝世,任府大小姐被蛇妖卷走,生死不明。

两户人家昨日还张灯结彩办婚事,如今只能急匆匆地撕下红纸,贴上白纸。

孟津言本该在家守孝,可临山郡水患凶猛,他急需赶去与部下汇合,借势而起。在安平王灵堂前磕了叁个响头,他身着苍白孝衣便上了路,一片仁心更是引得百姓掩泪大赞。

从任府吊唁出来,舒振桐感到一阵茫然。

好像人人都默认任薇必是丧命蛇口,绝无生还可能。为什么呢?她这样强韧的女人,不是应该能够克服任何险境吗?

怎么这些人都不信她?

那个一直缠着她的道宗弟子,第二日就跟着师姐离开了京城。

而往日对任薇颇为殷勤的冯俊生,闻言也只是一瞬红了眼落泪,拔腿就往安平王府跑去,说死要见尸。

在这种想法中,舒振桐甚至生出了一丝优越感:看啊,任薇,只有我是最懂你,最相信你的人。

好像这样,他就打败了其他那些觊觎着她的男人。

沉浸在这种虚幻的胜利中,他越发觉得任薇并没有出事,可能某一日他再次随意地招一招手,就能从影卫口中得知她的一颦一笑。

在回府路上,他遇见了任娇娇。

她如今成了世子妃,虽身着孝衣,一张脸却是高高昂着,再不似从前那样欲语还休,自下而上地抬眼看他。

“舒大人,难道一点都不伤心?”

舒振桐表情未变,“安平王与任大小姐受此妄灾,我自然是伤心的。”

她眼圈还红着,审视的目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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