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只虎杖(日常)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床上熟睡的少年脸上,细碎的金色微光在淡粉的发梢摇曳,放松的神色和奔放狂野的睡姿显示他依然沉浸在梦乡。
“叮铃铃铃铃铃铃!!!!!!!!”刺耳的闹钟声打破安谧的氛围,没有被阳光晒醒的虎杖悠仁从床上猛地坐起,闭着眼睛也准确拍掉了聒噪的闹铃。
日光中,一夜好梦的少年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惬意地舒展筋骨。休息了整整一夜的骨骼发出清脆的噼啪声,揉着肩膀的虎杖慢慢睁眼。
“啊咧?”
他抬起手,打量和平时看起来没什么两样的手掌和手背。试着握紧拳,一瞬间从身体涌出的力量令虎杖小小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半空中,少年挥了挥攥紧的拳头。全身上下仿佛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充沛精力,精神也是无比的振奋。
“嗬——!”
头脑里闪过挥拳的念头,被意识捕获以前,就被充满力量的身体率先忠诚执行。虎杖握紧的拳头破开沉滞的空气,速度快到用肉眼只能看到残影,就连沉闷的破空声也慢了半拍。
前所未有的快!
“嘛嘛。”他松开手,摸上后颈,这才发现浑身上下都黏黏腻腻的,像刚刚跑了一场马拉松。“唔……”虎杖盘腿坐在床上,闭目思考原因,“也许,是昨晚休息得不错的原因呢?”
得出一个最为可信的结论后,无意间扫了眼时间的运动系少年沉默了。
“咦————!!!”
已经这么晚了吗!糟糕糟糕糟糕糟糕!
穿着t恤衫和运动裤的大男孩匆忙掀开被子光脚跳到地板上,叁两步跑过地毯冲到衣柜前,“糟糕糟糕要迟到了!”
满脑子都被迟到的恐惧所占据的虎杖“嘭”地打开柜门,反手脱掉身上黏腻腻的白色t恤扔到一边,看都没看随便拎出一件帽衫穿上。裤子同理。
自从爷爷住院后一直独居的粉头发大男孩边单腿跳向卧室门边穿上方便运动的踩脚袜,嘴里不断重复“完蛋完蛋完蛋”的悲催呐喊。
穿好袜子拉下裤腿,冲到走廊上的虎杖及时抓住扶手才避免把自己甩出去的命运,校服下年轻人的矫健体型宛如以冲刺速度着称的猎豹,流线型的小腿在有些年头的木质护栏上扫过,虎杖单手抓住身下的扶手,在二楼半空做出一个完美的回旋后落地。没等站稳,他借助惯性叁步并作两步跨下楼梯,大脑高度紧张计算洗漱和吃早饭要用的时间。
时间紧迫,看来两者只能取其一了!
下定决心的少年眼神一厉,肃着一张脸朝盥洗室的方向跑去。绝佳的动态视力令周遭的一切都被丝毫不差地纳入眼底,大步迈向卫生间的少年停在原地。
昨晚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客厅地上多出了几片扎眼的枯叶和树枝,一串零星的泥点径直穿过客厅,经过他的脚边,笔直通往厨房。
厨房的拉门半开着,脏污的棕褐泥土在白色的瓷砖上拼凑出脚印的形状。足迹消失在门后的转角,尽头有一缕疑似毛发的黑色物体落在地上,轻轻地一动一动。
门后传来细小到几乎听不清的“咔啦”声,像是塑料片被翻折时会发出的响动。
少年捂住口鼻,眉毛警惕地拧起。警戒值提到最高,脚底的弹性露趾袜吸收木板被踩踏时发出的微弱吱呀声。虎杖敛声屏息,悄然靠近厨房。
胸腔里搏动的心脏也相应放缓了脚步,深长的呼吸将冰冷的空气压入肺脏,沉静的心湖压抑下紧张兴奋的暗流。
越是接近,内心的小人举起提示牌,越要加倍小心。
虎杖的步履比野猫还要轻巧,像无声落到地上的绒羽。
他把手小心翼翼地搭在门沿上,探出半个脑袋。忘记拉下的厨房窗帘下透进天光,明亮的光线落在乌黑的发丝上,像一匹莹然流转光泽的绸缎。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发间还夹着杂七杂八的杂草和枯叶,茂盛的发量还挡住了闯入者的真容。背对房屋主人坐在电冰箱前的不速之客脚边有好几个空掉的酸奶杯,手里还捏着撕下的酸奶盖。
低头叁两下舔光盖子上的酸奶后,这个踩脏客厅地板的家伙又大摇大摆地把手伸进大开的冰箱,完全没有发现他的样子!
而且……她真的好瘦啊。这是跳进虎杖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
破烂衣袖下伸出的手臂细得像河岸上生长的芦苇,仿佛一用力便会被折断,皮肤透出极为不健康的惨白,小臂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她刺啦一声撕开新的一杯,咕嘟咕嘟喝掉黏稠的酸奶,把杯子放到一边,吐舌舔干净酸奶盖,整个过程不超过十五秒。
虎杖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进食速度,心有戚戚地想:照这个速度下去,要不了多久整个冰箱的食物都会被扫荡干净吧!
“喂,那个。”出于好意,他迈进厨房,站稳,出声提醒这个没有节制的家伙,“酸奶吃多的话,是会拉肚子的。”
她扭过头,少年金粉色的瞳孔里倒映出被女孩发丝遮掩的面容。漆黑的大眼睛定定注视向她走来的粉发少年,脸上冷漠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女孩面无表情地仰头,视线和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虎杖对上。
“还有,你是谁?”少年沉声问道。
她歪了歪头,思考几秒后回答:“…虎杖……悠仁。”
“哈?这不是我的名字吗?我是在问你的名字啊!”
女孩拍了拍腿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乖乖地叫道:“虎杖悠仁。”
“我是在问你的名字啦。”虎杖无奈地用掌跟按住额头,面前纤瘦到似乎一阵风就能刮到的女孩子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抱歉老师,我今天可能要请个假,啊,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站在玄关里的虎杖肩膀夹住听筒,胸口被毛茸茸的脑袋蹭得痒极了。
从没和异性这样亲密接触过的少年脸上飞起红晕,尴尬地移开视线,飞快说道:“我自己完全能处理好没有任何问题!嗨!谢谢老师关心!”
他挂掉电话,轻揉女孩细软的发,摘掉一片草叶,“啊啦不要再蹭啦,哈哈,好痒。”
虎杖双手穿过女孩的腋下把她抱起,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少女看起来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手上轻飘飘的重量令他愣住。
“你先去沙发上坐着等我。”经过数次无效沟通后,虎杖也吸取了教训。他像抱着一只猫似的带女孩回到客厅,轻轻把她放在沙发垫上时,动作变得格外轻柔。
“呐,在这里等我。”他半蹲在女孩面前,裙摆下伸出的小腿笔直而纤细,脚踝细得能用一只手握住。
呈现病态苍白的皮肤布满触目惊心的淤青和擦伤,从伤口里渗出的血丝早已干涸,不难想象流了多少血。
虎杖握住她的手腕向外拉,女孩不安地瑟缩了一下。
察觉到她有些抗拒的表现,少年收起笑容,神情严肃得有些可怕。
他温柔又不容拒绝地拉直少女的手臂,果然,上面同样满是惹人心疼的伤痕。联想到她刚才的反应,纵然天性开朗,虎杖悠仁并不是什么不通人情世故的笨蛋。
虎杖闭了闭眼,压下那些不好的想法,眉心隐隐攒动着怒气的少年口吻愈发温和,“我可以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吗?不会痛的。”
她听话地点头,乖巧地倚在沙发上。其实那些伤口并不是很疼,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更重要的是……她偏过头,看着在家里走来走去寻找医药箱的虎杖悠仁。
现在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