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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在叶一竹正准备和谭中林先走一步的时候,她跟着刘东少叫住他们。
“中林,叶小姐。”
刘东少说:“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这次春季秀场的负责人,赵晓玫。”
谭中林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在赵晓玫伸出手之前就朝她笑着轻点了点下巴,并没有让她难堪。
赵晓玫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见和忍耐力还是有的。
“叶小姐,以后请多多指教。”她的手在半空转了个方向,到叶一竹身前。
在这里,只有谭中林和刘东少可以不给她好脸色。所以她望向叶一竹的眼神,全是自满和挑衅。
叶一竹低垂眼眸,似静静观赏了一会儿,才伸出手和她指尖碰了碰。
“那我就不客气了。”
如此坦荡又淡然的语出惊人,让谭中林险些偏头笑出声。可瞥到赵晓玫不可言说的脸色和一旁有些惊讶的刘东少,他才清了清嗓子开口:“刘哥,这下你知道为什么ae花重金也要把她从美国挖过来了吧。”
刘东少愣了愣,才朗声笑两下,“瞧你这话说的,叶小姐要没点真才实干,能让谭总监你和周董亲自出马和kfashion抢人嘛!”
叶一竹这会让倒谦虚,低头笑笑:“刘董说笑了。”
赵晓玫暗自深吸凉气,目光锋利地盯着叶一竹。
她比从前还要狂傲,但最可恨的是——无论是七年前在学校,还是现在,她都有这样的资本。
赵晓玫帮助lii从kfashion手中把ae抢过来,她原本自恃功高,本想让叶一竹受挫,灭灭她的威风。
可谁知道不过短短几个月,叶一竹摇身一变,站在了甲方的船板上,高高在上,仍旧不需要把她放在眼里。
刘东少感受到身边人仇恨的目光,阴阴笑着看了赵晓玫一眼。
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赵晓玫有苦说不出,又瞥见那边的刘太太,只得作罢。
顾盛廷落在队伍最末,望着走在最前端叶一竹和谭中林的身影,心口窝火,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缓慢,眸光发沉。
周芎川精心给每人都安排了房间,还有丰富精美的午餐。
都是一些庄园自己养殖的鱼、鸡,有机蔬菜,天然可口。
舟车劳顿,众人都胃口大开。
午休时间,更多人愿意回房小憩,但也有像秦铭这种天生好玩的,下了夜班赶过来依旧活力满满,在棋牌室玩累了就又搂着黄蕴到花园喝茶。
叶一竹刚下飞机不过二十四小时,回到房间拉紧窗帘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外面天都黑了。
洗了个澡,又慢慢悠悠敷了张面膜,她盘腿坐在床上看完了某人几十条微信消息,最后选了条白底紫边的裙子,带上手机慢悠悠晃出去。
临近晚饭时间,大家基本上都聚在大厅,热闹嬉笑不绝于耳。
她本来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索性绕个弯,从后门走出去,到了视野开阔的后花园。
空气中弥漫着花香混合泥土的芳香,踩在湿软的草坪上,她穿的薄底鞋很快就浸出凉意。
她懊恼又好奇低头,才隐约记起来,睡梦中淅淅沥沥的雨声。
“不披件外套就出来了,到时候感冒旷工算谁的。”
只有远处欧式篱笆旁的一盏孤灯,叶一竹被毫无预兆响起的声音吓一跳。
循声抬头,她眼中尚有懵懂的水雾。
谭中林挽着袖子,半个身子搭在栏杆,在二楼阳台悠闲地抽烟。
“谭总监放心,就算感冒了,我也不会耽误工作的。”她微微侧头,一把蓬松的头发就泼落到肩头。
恰有一阵凉风,黑发涌动。
隔着一段距离,都隐约能闻到桃子味的清香。
“毕竟你们给我这么多钱,我可不能不尽心工作。”
谭中林弯了弯嘴角,夹烟的手随意一摆,问她:“想不想去钓鱼?”
叶一竹愣了愣,没说想,也没说不想。
谭中林下楼穿过大厅,他们打麻将正不亦乐乎,只有顾盛廷注意到他小臂那挂了一件棕色羊毛衫。
叶一竹率先抵达湖边,看到小王和柏柏两个小年轻正在收杆,接连不断丰收,自己也跃跃欲试。
看到谭中林,两个公司的小喽啰都十分惊愕,竟惊喜又怕。
毕竟没几个能和自己上司怡然自得相处的员工。
“谭总监。”
谭中林摆摆手,“出来玩就别搞公司里的那一套。”
小王和柏柏笑笑,敬礼铿锵回应:“yes,sir!”
“谭哥,你看,这就是我和柏柏的成果。”
小王迫不及待向谭中林展示,只见一个圆桶满满当当,里面的鱼还活蹦乱跳。
“小王,你看我就把线这样扔出去行吗?”
叶一竹有些担心,催促小王回头看自己,然后扬起一只脚,整个人往前微微跳,把鱼线高高抛出去。
从他们的角度看,叶一竹就像是把自己扔出去,毫不吝啬。
谭中林欲出声叫住她,手也伸出去了,却见她单脚依旧稳当当站着,表情有些愁苦。
比起平日总是冷冰冰的样子,十分生动。
“哎呀,姐,放松一些。你越紧张,鱼就越不会上你的钩。”
小王和柏柏是去年刚进ae的毕业生,他们的工作能力,谭中林和周芎川都有目共睹,只是现在还没有一个合适的时机让他们打出自己的名声。
作为资历最浅的两人来今天这种聚会,在名利场里似乎无处可容,但俩小年轻也乐得自在,一整天都在庄园外和大自然潇洒。
按理说,叶一竹是他们的上司,可叶一竹进入ae之后,没什么架子,很自然就和他们打成一片。
除了工作场合,他们还和叶一竹在夜店碰见过,一来二去,彼此的关系就更融洽了。
谭中林走过去从叶一竹手里接过鱼竿,教她:“最好得这样拿,这样鱼上钩的时候你能更好发力。”
柏柏在旁边懊悔,“早知道谭哥是专家,我和小王也不至于摸索这么久。”
等叶一竹再次拿好鱼竿,谭中林收回自己的动作,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臂。“不是什么高手,我父亲就是渔民,我从小耳濡目染,积累了一些经验。”
听到他的话,叶一竹仰头看他,觉得有些新奇。
他淡淡的语气下,仿佛藏有许多故事。
而她显然没察觉他并未远离,一仰头,发顶险些撞到他的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