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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原本对方在婴儿期间冰冷无人陪伴的记忆,就会被温暖充满爱的记忆所代替。
这一点在对方醒来之后,依旧不会改变。
……
梦境中的时间流速,是不同于正常的,会略去重复性的片段,指呈现最关键的时间节点。
时间飞速流逝而过,这一年,黄垚十岁。
在襁褓中的少女,已经出落成了容貌秀美的小姑娘。
只是,黄垚的面上少见笑容,身影小小,背上总是背着一柄巨大的斧头,独自一人坐在屋檐顶上。
小小年纪之间,像是已然有了很多心事。
她修仙的天资卓绝,只是在家族的族学中学习,便已经筑基成功了。
黄垚正默默地坐在屋顶上,一个小石子正朝着她的面门过来。
黄垚偏过头,那石子擦着她的发髻飞了过去。
“下来和我比试比试!”弟弟皇甫城叫嚣道。
“无聊。”黄垚给了他一个白眼。
“不可能,你肯定是偷吃了什么天材地宝,不然的话,你怎么可能抢在我之前筑基!”皇甫城愤愤不平道。
黄垚心下了然,知道大概又是皇甫城那群狐朋狗友,煽风点火,在他的面前说了些什么。
说他不如女孩子云云。
弟弟皇甫城是炼气九段的修为,筑基一年都没有成功,自然心中不愤。
“比就比。”黄垚从屋顶一跃而下,凉凉道,“不过事先得说好了,要是我赢了的话,你可不能再来纠缠我。”
“你赢得了嘛。”皇甫城冷哼一声,“少废话,看招!”
两个人的修为都比较低下,因此打斗之间,无非也就是拚个拳脚功夫。
黄垚到底已经筑基,比弟弟皇甫城的修为高了一个境界。而且她练武勤苦,三下两下就摁住了弟弟皇甫城的肩膀,将对方压在地上。
“你服不服?”黄垚冷漠道。
“不服!”弟弟皇甫城那白嫩的小脸上沾满了灰尘,愤恨地看了黄垚一眼。
他手中的灵魄一闪,一道黄色的法诀直奔黄垚而来,铺天盖地的笼罩过来。
皇天后土灭!
这一招,实则是皇甫家家传的玄阶法诀,哪怕是以炼气的修为施展过来,也让毫无防备的黄垚难以招架。
那黄土之中夹杂着碎石和沙土,粗糙的沙砾磨破了黄垚的皮肤。
黄垚的耳鼻全部都被黄土所堵塞,这种仿佛要被活`埋的恐惧,驱动了黄垚求生的本能。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她手中背后的斧头,锋利的寒芒已经架在了皇甫城的脖颈之上。
皇甫城不敢再动,他跪在地上,生怕黄垚手一抖,那冷锋就会斩断他的脖子。
“你你做什么!”弟弟皇甫城惊慌失措道,“你这是要杀了我!”
黄垚抹了把脸上的尘土,才从那种即将窒息的恐惧之中缓解了过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凉凉地盯着弟弟皇甫城,一双眼睛里泛着令人战栗的杀意。
“你做什么,我怎么生了你这冤孽啊!你是要杀了你弟弟皇甫城啊!”皇甫夫人呼天抢地,她手上的灵力敲在黄垚的手腕之上,对方握斧不稳,铛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接着,一记狠辣的巴掌甩在了黄垚的面上。
那巴掌打得黄垚头一偏,耳朵嗡嗡作响,面颊上一片滚烫。
在黄垚模糊的视线里,皇甫夫人半跪下来,捧起了皇甫城的脸,一个劲地仔细打量着。
“哎哟,我的好乖崽哟,没有哪里受伤吧。”皇甫夫人仔细地打量着儿子一番,接着将对方搂进了怀里。
黄垚默默地站在一边,如同一个被强行剪切到了母慈子孝的画面之中,格格不入的外人。
追逃
“娘, 姐姐她欺负我!”弟弟在皇甫夫人的怀里哭声震天,像是个孩子一般委屈。
“你是姐姐,怎么都不知道让着一点弟弟呢!”皇甫夫人心疼地搂着儿子, 不由得对女儿的怨念更深。
“拚斗场上, 刀剑无眼。”黄垚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努力克制住心里的酸涩之感。
她身上有数道的伤口,渗出的血水同汗水混在一起,黏黏糊糊, 像是枷锁一般覆在她的身上。
尽管身上极疼,可黄垚就那般笔直地站着,像是一尊雕像一般,看着这母慈子孝的画面。
弟弟那一招极其阴毒, 黄垚全身上下, 就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了。
但脸上那火辣辣的巴掌印所带来的疼痛, 是远远超过身体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伤了。
“小孩子的玩闹, 你居然下这么狠的手,我怎么会生你这么个阴险歹毒的女儿!”皇甫夫人满脸怨恨地看着黄垚。
黄垚漠然地看着她,此时此刻那眸子中的一点水气也蒸发得无影无踪。
她的嘴唇嗫嚅了片刻,似乎想要为自己辩解, 却最终只是沉默以对。
她拾起了地上的斧子, 翻过墙, 离开了家。
……
入了夜的中都古城, 安静异常。
满身狼狈的黄垚默默地走在街头,月光洒满了青石板路, 像是凝结了一层白霜。
入了子夜, 万籁俱寂,街上空荡荡, 街边的万家灯火,一盏一盏熄灭来去。人们在静默之中,进入到香甜的睡眠之中。
年幼的黄垚走累了,她抱着自己的斧子,在巷尾的墙边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