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地狱不空不成佛
「不要碰!」
温可和小男鬼都是吓了一大跳,差点从石台上滚下去。
「妈呀!你是什么鬼?」小男鬼推了推木头,不会动,不过那哭泣又如怨如诉的响起了……
「呜呜呜……你们这些坏人……」
坏人?一块木头会说话很稀奇,而且它似乎也没什么攻击性,温可忍不住摸摸它的表皮……
「呀!你干什么?不要乱碰我!」木头又说了,不过那语气怎么听起来带着一点羞涩?
「喂,先回答我啊,你是什么鬼?」小男鬼很不满,虽然它身板小,但存在感也不是如此轻易忽略的。
「我不是鬼,你才是。」
「你不是鬼?那怎么会在木头里?」
「我本来就是木头,以前是一棵千年木,后来不小心被雷劈了受了伤,又被人锯下,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木头的声音脆脆的,很难想像它居然活了一千多年了……
「你这个老灰啊还装正太,不要脸!」小男鬼很不屑的哼了一声,「不过为什么你又在这里哭?」
这提起了木头的伤心事,只听得它又抽抽咽咽起来:「我出不去啊!从我醒来后就出不去了……身体变成这样也不能走路,我好空虚好害怕好寂寞喔……」
人家是空虚寂寞觉得冷,你是空虚寂寞觉得怕?小男鬼很白痴的想。
温可觉得它单纯,也没有害人之心,不禁问:「你不能走,出去后还能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出去,因为这里太黑了,完全没有阳光,看不到太阳终有一天我会死的!」
好吧,植物的确是需要行光合作用,跟某隻「见不到光」会死的鬼相比而言,这木头还是正常许多。温可想了想,提出要带它出去。
它很惊喜的问:「真的吗?你真是个好人!以后一定会有好报的!」
好报?温可瞄了一眼绕着木头打转在研究表面纹路的鬼,他觉得整天跟鬼魂和妖怪在一起,可能下地狱的机会多一些。因为他无法忍受它们专程从地狱爬上来向他招手说:来陪我……
「可是我们怎么带你出去?要游泳耶!你没手没脚怎么游?」小男鬼问。
木头说:「我不怕弄溼,只要把我揹上,水的浮力会托起我们。」
「这倒好办。」温可点头,而且这样也会节省很多他们游的时间。
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绕了木头一圈仍是有些不够。温可看了眼小男鬼,它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说:「包在我身上。」然后双手往前一张,十爪尖利的指甲顿时快速增长,一眨眼的功夫,它就用尖指甲将衣服划成一条一条的布条,还自得意满的说:「这样就够了,多出来的算送你的。」
温可看了眼自己残破不堪的上衣,皮笑肉不笑的道:「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将布条接长,终于把木头揹上。温可让小男鬼去揹──那木头看起来就重的要死,当然要找一个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鬼去揹。
接下来,再次入了水后,小男鬼带着温可往回游,果然这次较不费力的浮上了水面,前后大概也就一分多鐘。但是等他们出来后,等在外头的莫白居然已经悠哉的吃起「真不饱饭团」?!
小男鬼不平了,「为什么我没有?!」
莫白瞄了一眼,「已经不知道肚子饿的鬼没资格吃。」
「鬼也是有鬼权的,我们也需要消夜!」
莫白将饭团吞下,拍拍手,将温可扶上来,递去袋子。
「消夜等等回去的路上有鸡排摊,要吃就解释一下你们带上来那块烂木头干嘛?」
一听见有鸡排吃,小鬼男怒顏转喜,舌灿莲花的把木头在洞里的情况给他说了,还顺道编造了一连串可怜的故事。莫白只听前半段,其他的就当它在放屁──虽然鬼不放屁的。
「你要带它回去这很不明智……应该说你移动了它本身就不是一件很聪明的做法。」莫白显然对此事不赞同。
温可很快的换好衣服,「为什么?」
「它自己也说了,是有人把它砍下来摆在洞里,虽然你们看不出洞里有什么,但那个人那么做一定有原因。在不了解原因之下贸然将它带出,恐怕会惹祸上身。」
「它看起来不坏,洞里也没有恶鬼。」温可说。
「没有恶鬼不代表那个地方不危险,你忘了鲁家木宅的阵法了?从头到尾都是人搞出来的,不是吗?」莫白语重心长。
温可一愣,微微的垂下了头,瞄了一眼小男鬼背上的木头,只听得它又抽抽答答的哭起来。
「不要丢下我……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说给你们听……呜呜~」
莫白看了眼木头上的绚烂小香菇,改变了心意。「好吧,如果你可以把你身上的香菇给我,我就带你回去。」
「好!通通都给你!我也不喜欢它们长在我身上呀!」
条件谈完,双方满意,于是他们很快的离开了公园。回家的路上还顺带满了一大包的盐酥鸡,犒赏一直吵个不停、说要加梅子粉的小男鬼──天知道它根本没味觉了哪知道吃的是梅子粉还是石灰粉。
一回到家,小男鬼马上捧着还热腾腾的盐酥鸡去厨房找盘子装,连揹在背上的木头都来不及取下。
明明就不是饿死的,却像饿死鬼投胎。
温可无言的脱下鞋子,一抬头却看见毕安撑着墙壁,眼神复杂的盯着他看。
他有点讶异:「你好了?」
毕安抿着嘴不说话,慢慢的到沙发上坐好。这时小男鬼喜滋滋的把盐酥鸡端出来,一见毕安已经佔了最好的位置,横眉竖目的威胁他:「我警告你,这是我辛辛苦苦排队买到的,你不要想偷吃!」
温可巴了一下小男鬼的头,质问:「你能排队?刚刚你总是被人插队吧?」还是直到从身体里插过去,排个屁。
莫白已经吃了一个饭团,所以不饿了,他乾脆抱着那块木头研究怎么把上面的香菇完整的刨下来。木头很奇怪,一路上还嘰嘰喳喳,等到一进门,它又立马安静了,装死中。
温可本想摸摸毕安的额头试探温度,不过一想起早上的亲密,他迟疑了下,红着耳朵放下了手,只得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问:「肚子饿了吧?我买了很多盐酥鸡,一起吃吧?」
小男鬼将下巴抵在桌面上,一脸要哭的样子。
「你说那是我的……做人不能这么阴险啊小可可……」
「是你的,但我没说全部。」两百多的盐酥鸡亏你还吃得下?不怕下次投胎变成鸡?
「好吧,那你们只能吃一点点喔~」小男鬼鬼在屋簷下不得不低头,户主的气势比它强,只能勉为其难的妥协。
「你们今天……成果怎么样?」毕安问。
「还可以,明天应该可以领钱了。」温可指指莫白那,他正跟一块大木头培养感情,「战利品就是那个。」
毕安困惑,「那是什么?」上面还长了很诡异的香菇,温可该不会想下一餐就用它来加菜吧?那鲜艳到眼睛都快瞎掉的顏色,看起来一吃就必死啊!
「它会说话,说自己觉得空虚寂寞觉得怕,小可可同病相怜,所以就把它带回来了。」小男鬼咬着一块盐酥鸡,咬得卡卡作响。然而这句话才刚说话,盐酥鸡就从它嘴里跳楼自杀了──它自己也跟着趴地不起。
温可收回手,状似温柔的在小男鬼的后脑停了一下摸摸,「谁病?」
小男鬼从地板上满脸是血的抬起头,哀怨的说:「我有病……我空虚寂寞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