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看卡通,得妄想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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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一声,小男鬼伸长脖子,把自己的头顶出水面。时正接近黎明之刻,天未亮,但隐隐约约能够听见远方传来的鸡鸣。
它哼哼一声,呼哧呼哧的把两个应该还活着的人给拖上暗。
潜水服真它擦的重,它生平第一次帮两个男人换衣服。虽然鬼不累,但要抓住他们两个不被水流漂走也费了一翻力气。很快的游到岸边,那死呆木头还好好的「种」在原地,小男鬼把毕安往木头那一丢,再把莫白丢进帐篷,潜水服也不帮他们脱下,只打开口让空气流进去,然后一屁股坐在旁边休息。
抹了抹根本就没有的汗,小男鬼瞥了木头一眼,「喂,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木头沉默了好一阵,才怯生生的说:「我刚刚睡着了……」
「睡着?」小男鬼一听,蹦地跳起,衝到木头前面狠狠戳着它的年轮,「我叫你监视你给我『睡搞搞』?把人家的话当耳边风吗?还是一点都不凉的那种!」
「我……我不是故意的……」木头可怜兮兮的辩解,「刚刚我只是看到远远的地方有个人影,正想用力看他是谁,就忽然很想睡觉啊……」
小男鬼气炸,用它的屁股用力撞了木头一下,把它撞倒了,然后爬上它的干部坐着,面露凶光的磨牙,一双白眼都浮血丝了。
「人家被你气得心跳都要停了~!」
木头怯懦的应:「你的心不跳的……」
「擦!要你提醒我吗~」
「……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前面那个心已经半跳半停了……」
小男鬼像见鬼似的惊跳而起,像一隻飞跃的羚羊一样飞扑到毕安身上,用小手颤抖的去试他的鼻息,结果……真的已经没呼吸了!
一瞬间,小男鬼的脸扭曲成「吶喊」。
「这真是太『夏克』了!」
「夏克?是跟『螺丝』一起吹吹风的那个吗?」木头很有好奇心的问。
「那是杰克~」
「那就是绿色的大胖子囉?」
「那是洛克~」小男鬼咬牙切齿,在木头又要讲话时抢先一步骂:「你给我闭嘴!出来!」
「……?」木头沉默中疑惑。
「快给我出来!」
「……!?」
「……你可以说话了。」
「你叫谁出来?」
「你!」
「我已经出来啦?一直在外面帮你们看着呢。」
「嘖~」小手贴上木头,小男鬼喃喃念了好长一句话,木头根本就听不懂也听不清它到底又在讲啥鬼话──因为它速度好快,一句话还没完就接下一句,真想让人撬开它的嘴巴看究竟长了什么样的构造?还是说它像「异形」里的大怪物一样,有第二张嘴啊?
木头听着听着就头昏昏脑钝钝,下一秒,它感到自己身体一轻,似乎又回到自己长着茂盛枝叶每天看云看花看风景的那时候。可惜却不是,只闻一声「啵」,一道模糊的白影从木头中被拉扯出来,依稀可以辨认那居然是个人形!
「归!」小男鬼将白影一抓,然后用力推进毕安的身体里。等白影被挤进去后,它又去试了试毕安的鼻息,竟然开始有了微微的吐息,胸膛的起伏也规律了!
「哼哼~人家的法术也不赖滴~大人要是看到一定会称讚我滴~」
「是这样吗?」
猛然回头一看,要死了!莫白黑着一张脸站在它的身后,简直比鬼还神出鬼没!
他一定不是人!小男鬼心虚的忿怒着。
「很遗憾,当你不是人时,我还是人。」
「你是在炫耀吗?是在炫耀吧?你这样会没人爱的~」
莫白冷冷笑了一声:「不要说你爱我啊。」
小男鬼打了个颤,发出嘶嘶的声音。
「这个笑话冷的像叮叮噹啊~」
小男鬼傲娇的转过头,不想理他。一隻手却忽然搭上它的肩膀,吓死它了!
「妈呀~」
低头一瞧,居然是毕安睁开眼了!
「喔,小毕毕~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小男鬼反手握住毕安略显温凉的手,一双大眼水汪汪。
莫白看得想揍它,出声嘲讽:「如果你算数够好,可以算一算现在是几秋了。」
小男鬼瞪他一眼,齜牙咧嘴一番。
毕安发着愣,似乎还没从混沌中清醒,小男鬼有点紧张,因为它不知道刚刚那个举动到底对毕安造成什么影响──毕竟他少的那一魂经过这么久才重新归位,有什么结果是连大人都意料不到的。
过了好一会儿,毕安眨了眨眼,目光有了焦聚。他缓缓的坐起身,看了看小男鬼,又看了看对他皱眉的莫白,不太确定的说了一句:「我……错过了什么?」
莫白盯着,直觉毕安有些地方不一样了,却又感到很多地方还是和从前相同……似乎是那种自黑乌鸦消失的淡淡忧鬱终于不见了?
他一直深觉黑乌鸦走后开始,毕安就有个地方不对劲,他甚至问过他是谁,那眼神偶尔会让人惊觉竟然与黑乌鸦一模一样,可更多时候却被掩饰过去,要抓住时只剩一点尾巴让人困惑。
莫白斜小男鬼一眼,刚刚他都看到了,把魂魄归位,硬是把已有三魂七魄的躯体再挤下一魂,这隻鬼简直是逆天开外掛了吧?
「你是谁?」他问毕安,一个完整的毕安可又多了一魂的毕安。
毕安明显一愣,说不出话来。
「树灵是你的一魂,现在魂魄归位,你又算是谁?」
其实大家心里有数,毕安可以说是毕安,也可以说不是毕安了。灵魂这种事就像乐透一样,运气运气,运气好的还记得所有的事、还是原本的那个人,运气不好的就是崩坏了,连原本的人都不是了。不过毕安是前者,只是多了一点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而已……
毕竟他身体里还有黑乌鸦的一魂。
小男鬼说的。
在他们沉默三十秒后,月见湖响起一阵闷闷的巨响,湖央驀地出现一个巨大的洞,湖水开始倒灌进去,形成一个湖中漩涡。
毕安等两人心里闪过不妙,衝到湖边张望。小男鬼却云淡风轻,还能风马牛不相及的扯天说地,把湖边的家当打包起来,催促他们准备回家。
毕安跟在小男鬼后头追问温可的下落,得到一句「在下面」后就被打发,最后只能摸摸鼻子发动车子,两人一鬼一同步上回程。
「……为什么他不跟我们一起走?」忍了又忍,毕安问小男鬼。他相信有黑乌鸦在,温可出不了大事,可难免还是担心。
然而它语出惊人:「因为他走不了……那是小可可的安葬之地~」
毕安一怔,方向盘上的手差点一滑。「……温可他……死了?」
「哪个人不会死?人家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哟~」
「不可能……」毕安不敢相信,他们都让粽子咬了得坑坑疤疤,死都死不了,也没尸变,温可怎么就那么死了?
莫白沉着脸道:「所以温可这次是自己送上门来死的?自己跑来躺棺材?」
小男鬼敢紧澄清,「哎哟~人家不是那个意思啦~」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莫白瞪它。
小男鬼拨拨头发,面向窗户,做一副幽远思索貌。
「这个故事,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在几千年前,确切的时间就像模糊掉的铅笔字,似乎是三、似乎是六,又似乎是九,已经从当时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