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我觉得很热很不舒服……这样感觉会比较好些……」
」
尾音方没入空气中,她忽感脚下虚空,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便被他当成是米袋来扛,她刚意识到发生什么事,身下那俱男躯便开始往前移动,惊得她尖叫出声,外加双手乱抓,抓着他背部的衣料。
「承天傲……你想干什么?!」不过基于她没力发声,故出来的尖叫声和气音没多少分别。
他脚步未停,直接回答:「就带你上房──」
那理所当然的口吻吓得她手足无措,矜持什么全都烟消云散。
「不不不,这不行──那种感觉很奇怪很像去开房──」更何况现在场内正在举行婚礼晚宴,他们的衣着这么触目,接待处一看就晓得他们是哪里走出来……她敢肯定酒店经理认得他们,皆因他向恬恬和承天傲的兄长交代程序时,她和承天傲都在……他们这样子……任谁都会想到哪门子的事去──
这可不行──「麻烦你帮我召辆计程车,我我要坐计程车回家──」
耳闻她的激烈抗拒,胸口如像挨了一记闷拳,不过现下的情况不容他去生气什么,更何况他根本没有资格去生气什么,故他唯能做的就只有将胸口的鬱闷挤压到最底。「那你妈在不在家?我打电话给她要她来接你──」
「她……」惨了,她绝对不可以被老妈子瞥见她这个模样,她一定会被唸死的,搞不好还会颁令不让她外出……现下真是有家归不得,总不能找朋友帮忙,她的姊妹淘都是跟家人同住的,她总不能顶着这个模样打扰别人……
现在的她还可以找谁帮忙?唯一能找的恐怕就只有……
牢抓着掌心里的布料质感,其实她很清楚知道,她唯一能找的、她唯一会投以全心信赖的人从来就只有一个人,由始至终就只有一个人,就只有他一个人……
可是……她……现在的她还有资格请他帮这个忙吗?她还可以吗?
接着,寂静的走廊里传来一把听起来有点飘摇的嗓音。
「那个……承天傲,你家里有没有人?」
身下的结实肌肉稍稍紧绷了些许,可她浑身如火烫,头袋昏昏沉沉,全没察觉到这个小细节。
「……没有。」承天傲迟疑了下才答。
深吸口气,她才有勇气续问:「今晚也不会有其他人在……对不?」
「……对。」
再吸了几口大气,她才强忍着强烈的不适感,小心翼翼地作出恳求:「那么……你做做好心借一楼的洗手间给我可以吗?」
「……」
他怎么不说话?她的要求果然是太过份……也是的,她已不是他的女朋友,他们已分手了,他只是因为她是伴娘才被逼照顾她,他本身已经很委屈了,现下她还提出这样的要求,确实是很过份……可是……
对不起也要作一次……「我会把自己关在里头不出来……我用人头保证……」
「……」
「可以吗?」她低声下气地问,等了好一会,才听见他答应的声音,压抑似的声音。
「好,我借。」
「谢谢……那个麻烦你帮我跟恬恬说声对不起……」
「……嗯。」
接下来,谁也没再开口说话,她就这样放松身体,摊软在他的肩膊上。
彷彿间,周遭的一切宛如回到过往般,宽阔的膊、清爽的皂味,一切一切都是如此熟悉,一切一切都是如此令人安心,一切一切都如此令人怀念……
即使一切一切都不再属于她了。
即使一切一切都不再属于她了,但她还是不住想去亲近……
「那个,我还有在磨你吗?」
「有。」
「我不是有心的……」
「我知道。」
隐约闻出声音中的不悦,她心里有点鬱闷,也有点内疚,之所以内疚并不是因为自己为他带来困扰,而是因为……
她竟然感到有点高兴,竟然希望路永远都走不完,甚至卑劣的希望时间能够停下来,希望自己可以一直待着他的怀中,一直待在这个日后大概只能在睡梦中才能感受得到的怀中──
然后在心里默唸数千遍──
承天傲,你真是很讨厌……即使他还是讨厌到她始终没法去讨厌。
无论是过往、现在,也许即使来到将来,她亦只会说,也只能说──
承天傲,我最讨厌你了,最最讨厌你了。
※※※
飞快地扭动门匙,厚重的黑色门扉便喀啦一声打开了。
大门方开,一抹小小的棕色身影自里头窜了出来,欢天喜地的围着扛着季小菱的承天傲团团转个不停,那是承天傲所饲养的小狗──承小狗。
身为一隻有智慧的狗的牠早在承天傲出现在房子的附近便嗅到女二主人的气味,故一直在门后期待门被打开的一刻!
门一打开,就是每隻狗的欢迎和告状时段──
「汪汪──」女二主人,我很想念你呀──
「汪汪──」自从你不来这里之后,男二主人阴阳失调得很厉害,经常逼我陪他留在家中不让我去交女朋友,害我的朋友们都以为我是个gay啦──
承小狗满心欢喜,可牠从没想过自己的主动欢迎会换来──
砰--狠狠砰的一声,大门被人带上了,但牠还在门外──
这项认知惊得承小狗身子僵直,牠连忙奔到门前运用两隻前爪抓门吸引里头的人注意是也。
「汪汪──」开门呀,开门给我呀,我还在外头呀──
承天傲以为那隻蠢狗又在乱叫乱吠乱发春故不作理会,唯早已恢復视力的季小菱发现到承小狗被困在外头。
「承天傲……小狗跑了出门外去……你快去开门让牠进来──」
她主动开口提醒,可承天傲却全没有理会的意思,那两条修长劲瘦的腿继续爬楼梯往二楼的卧室去。「谁管牠──」
同样有养狗的季小菱自然于心不忍,即使身体不适,还是试着为那隻可怜的小动物说话。「可外面黑漆漆,牠会害怕的……」
但承天傲依然没有理会的意思,她继续为承小狗说话,直到他把她安顿好在床舖上。「承天傲,承小狗会吓坏的,你快去开门让牠进来啦……」
「该死的──你给我待着别动──」承天傲拗不过她,简洁地拋下一句交代后,便怒气冲冲的奔下楼打开家门让那蠢狗回到温暖的家中。
「你这隻白痴狗,给我死进来──」安置好那头笨狗后,他火速衝上二楼找那名最需要照顾的人,可一踏入房门便赫然发现原应横陈在床上的人儿不见了踪影,就只有略显混乱的床舖引证她的到访是真实的,而并非是一个幻象。
她跑到哪里去!?他刚不是已经叫她待着别动!?
此时,卧室里的卫浴间传来冲水声,他几近是一个箭步奔去那扇不知何时紧闭着的门,打算扭门内进,却让他发现门被锁了!妈的──
慌乱伴随怒火一下子直达脑际,承天傲用力拍门,大喊:「你在里头做什么?」
没人回应。
某人更慌更乱,他更用力去拍门,拍得那扇门频频哀鸣。「你在里头做什么?!」
里头依然没有人作出反应,他捫心自问自己嗓门够大,她不可能会听不见的,除非她晕倒在卫浴间里──
思及此,某人的肾上腹素疯狂飆升,一口气突破临界点──
「砰」的一声,可怜的卫浴室门扉就被某位姓承的一脚踹开了──就是这样,门锁报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