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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够将两件事硬扯在一起……」
「什么『一件归一件』?根本就是同一件!」
得悉丁佩佩气在心头语无伦次,王子轩没傻到跟她理论,仅向她剖白心跡:「我不是为了假装追求你才——」
可心底话尚未得以见天便被硬生生给打断:「如果你不是为了假装追求我的话,为什么要让我看到邪恶灰姑娘的真面目?」
王子轩也没恼,迅速重整其鼓,苦口婆心的交代:「我想你知道真相。」
可他真诚的交代却再次遭到猛烈的抨击。
「想我知道真相就不会不跟我说皇上找你来假装追求我来保护米米——」
深吸口气,王子轩强捺着因委屈而生的不满再作解释:「佩佩,我当时不跟你说一来是因为时机尚未成熟不好开口,二来是因为我不想你不开心——」
无奈他得到的依然是态度欠佳的回应,令他胸口更鬱更闷的回应。
「什么时机?什么时候才叫『成熟』?我现在都很不开心——」
纵然如此,他还是硬着头皮解释,希望能够平息她的怒气,希望不要被她讨厌。
「佩佩,我不想令到你不开心,但当时真的不是一个开口的好时机——」
可他最终还是在她咄咄逼人的追究下败阵。
「当时不是一个好时机,那之后呢?之后都没有一个开口的好时机吗?」
间接让自己片刻的迟疑成为了指证自己最有力的证据。
「你果然是在骗我——」
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应该矢口否认,应该,可他却哑然无语,忤在原处接收一个个令他心头发痠的指控,他根本无从反驳的指控。
「你果然是在骗我,一直都是在骗我——」
「你果然像寧寧说的那样是个大骗子——」
「我原本都不信的,怎知道原来你真是在骗我,一直一直都在骗我——」
正因为无从反驳,他好晌久才找回自己的嗓音,掺着愧疚的沙嘎嗓音。
「佩佩,我骗你都是为你好——」
变相等同承认欺骗的一句,如利刃刺痛了她的心,也摧毁掉她一直以来对他的信任。
「为我好?为我哪里好?」
换作是从前的她,她一定会尝试理解他话中的意思,可她现在除了衝着他歇斯底里大叫以宣洩满腔怒气外,什么都不想做,更遑论说是卯起劲思考——
「我现在什么都输了,这样的结果让你满意了吧——」
她是在说气话,他不是不知道。
在这个时候不宜跟她呛声,他不是不知道。
但任他再冷静理智,终究是个人,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还是会因为被误解而感到受伤,还是会因为自己的心意被再三质疑而控制不了过于负面的情绪。
驀然,他听见自己忍俊不住开口指正她,指出她错得离谱的错误观念。
「难道你认为令一个根本不喜欢你本质的人喜欢你就是驘了吗?」
他知道她生气的时候是不讲道理的,他知道,但还是……
「有什么问题?只要他喜欢我就行啦,不好的地方改了就可以了——」
抱着仅存一丝希望纠正她的想法。
「为了迎合对方喜好而改变只会令自己变成另一个人,不再是自己——」
「哪有什么问题?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抱着仅存一丝希望……
「难道你觉得为了爱一个人而没了自我都没关係吗?」
可他得到就只有她爱得义无反顾的固执嗓音。
「爱一个人就要为对方改变——」
结果爱到最后,他得到的就只有她爱别人爱得义无反顾的固执嗓音。
「皇上一定会喜欢我——只要是我喜欢的人,都会喜欢我——」
他不想重挫她的自尊心,不想,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重挫这个一而再、再而三为了别人重挫他的女人——
然后,他有生以来听见自己失控的愤怒嗓音,让一切都失控的嗓音。
「但那个人根本不喜欢你,你怎样做都不会喜欢你——」
然后,一切都失控了。
「你骗我——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你说只要我肯改掉自己的王子习惯,皇上就会喜欢我的——」
「你说你会帮我追倒皇上的——」
「你说——」
或者,早在他决定了假借友人名目来接近她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这一天的到来。
「我之前会这样说是想让你察觉到这个男人由始至终都不适合你——」
一开始动机不纯,得到的亦只会是这样……
「我从没说过要你令我察觉到这些——」
就只有一片坏掉的乱象。
「但这些全部都是事实,你无论如何都得接受——」
「我为什么得接受?!既然是我可以改变得到的情况为什么得接受——」她不假思索地反驳,既没半点犹疑,也没半点迟疑,依然是一贯的理所当然。
既能送他上天堂,亦能打他下地狱的理所当然。
相当而然,他正被打落地狱。
所以,他现在做的只不过是垂死挣扎。
「因为这些都是铁一般的事实,不是你自我感觉良好就能解决得到——」
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死。
可他却悲哀的发现原来置之死地后的生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就在他亲耳听见她开口区分他们的时候。
「就算是事实都不需要你多管间事——这是我跟皇上的事——」
所以,不用再管时机不时机的问题了。
皆因一切都毁掉,毁得乾乾净净。
所以,他们的瓜葛都该结束了,该平静地结束了,就像不曾存在过似的。
强行扯唇,他微笑撂下谢幕的一句,便转身离去,让一切都平静地结束。
「丁小姐,为此,本人感到非常抱歉,是本人太过好管间事了,还望丁小姐大量勿见谅。」
平静,非常平静,一路上都很平静,寧謐怡人,彷彿回到他们重遇前般。
他的心湖平静无波,不会再因为她的话、她的一顰一笑而再起一丝波澜。
当时,他急着找回那份能带给他安全感的平静,头也不回的,压根儿没看到她的表情,没看到那张只剩下受伤的小脸,也没看到她眼中的内疚挣扎——
丁小姐……
他唤她做丁小姐,他唤她做丁小姐……
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唤过她,从来都没有……
她想开口回话,很想,可唇张开了,声音却哽在喉间不上不下,仅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向她展开一个非常专业的业务性笑容,然后优雅地转身离去——
她想追上去,但身体却像是被石化似的动弹不得,任她怎样用力都没法挪动分毫,连声音都溢不出来,仅能一直看着那抹熟悉不过的背影,一直看着他踩着如常优雅的脚步逐渐远离,一直,一直,直到他完全走出她的视线范围。
这个时候,她应该会做些什么……
不甘示弱的怒冲冲离开、站着大叫或发出没意义的嚎叫,可她通通都没做,还宛若失去语言和活动能力般,放任那股陌生恐怖的疏远感流遍百骸。
……他把她当成是陌生人来看待了。
如今,在他眼中,她连同学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