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可以和我约会吗?
一次又一次的快感像潮水一样袭来,每一次都把我带向更高的更迷乱的狂喜之中。一瞬间我好像到达了一个我不属于的地方,那里有很多的光和明亮,我似乎有点不是自己了。我紧紧地缩紧下体,似乎想完全地占有这一时刻,让它更强烈一些,永远不要褪去。
但是我还是能够感受到快感在退去,虽然宫曲寒的力度没有减小,但是光和明亮在减少,所有的感觉又重新回到了我自己的身上,而且随着这一波快感的退去,我惊慌地发现,我似乎不能再感觉到什么了。
是的,此刻宫曲寒的身体在我的身体里面,我们前所未有地紧贴在一起,明明应该是“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时刻更好了”,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却在一次次的抽插间升腾起来。
我努力甩甩头,想把那种感觉从我的脑海里摇出去,但这种尝试是徒劳的。它反而像许多微小的虫子一样从我的后背脊柱一直爬上来,逐渐爬满了我的全身。为了逃避它,我想要更歇斯底里地投入进快感中去,然而没有用,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开始感到麻木,僵硬,快感也变成了肉体撞击。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宫曲寒也感受到了我的异样,他逐渐停了下来,从我身体里出来了。我平躺在车厢里,他躺在我身边,两个人突然都没有说话,一种很可怕的绝望的感受笼罩在车厢里面。
他试探着抓我的手,似乎我已经不在他身边了似的。我安慰似的捏了捏他的手,他感到轻松了一些。
“……我刚才是不是太用力了?”
“不……不是你的问题。我……我也不知道突然怎么了。”
我确实很难形容那是什么,但那似乎是一种我一直都在尽力逃避的东西。
我说,“我突然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夜色此刻也开始渐渐降下来,黑色像冰块一样融化,包围了车子。宫曲寒把我搂进他怀里,像哄小孩一样拍着我的头。嘴里很轻地说“没关系的,没事的。”我感觉自己在微微的发抖。
我有些惊慌失措,我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肉体和情感是联系在一起的吗?难道我不爱宫曲寒了吗?但是此刻我躺在他的怀里,明显感到我们之间强烈的吸引力,还有温暖和信任的感觉……可我为什么……
还好宫曲寒不需要我解释些什么,他也没有再问。
过了很久,我们起身穿好了衣服,然后开车回到了木屋别墅。一路上我还是像往常一样和宫曲寒说话,但是他的话似乎也少了些。我想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或许只是一次意外吧?
看着路边快速后退的黑色树影,我忽然意识到,或许什么东西真的改变了,我失去我的“感觉”了。
而且,其实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我突然想起小学四年级的时候,那是非常平凡的一天,我们在上体育课,所有的人都在操场上。猩红色的跑道上有学生叁叁两两在绕圈跑步,我熟悉的同学和朋友在我周围,有的挂在旁边的单杠上说话,有的坐在我身边的台阶上,我的好朋友也坐在我身边。
我不知道她说了一句什么,但突然我的耳朵变得嗡嗡的,一切忽然都离我很远了。天边原本遥远的白云和飞鸟却突然变得很近,我说不出话来。
那个时刻很短暂,可能只有十几秒,好朋友拉拉我的袖子,以为我只是走神,又和我说了一遍她说的话,我恢复了状态,但心里却对刚才仿佛整个人被悬在半空的感觉感到异样。
此后这样的感觉时不时也会发生,我忽然好像被包裹进一个透明泡泡一样,它将我和周围的人隔绝开,我的身体像悬在半空一样,无法动弹,说不出话。需要一些很强的外部刺激,或者是我自己主观上去打破那个泡泡,我才能又恢复“正常”。
有的时候人们会发现我“不在”这里,我就笑一笑,告诉他们我刚才不小心走神了。事实上,我一直都有一点感觉自己好像“不在这个世界上”。这是我的秘密,连雯雯都不知道。
最近的一次是在家里的饭桌上,那时离我出国还有一个星期,妈妈在事无巨细的叮嘱我出国以后要注意的事情,爸爸因为妈妈说的话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他们都笑起来,但我却笑不出来,耳朵嗡嗡的,我记得自己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然后就离开了饭桌。
随后妈妈来卧室找我,她认为是我在对他们发脾气,我解释了不是这样的,她说我不应该在大人说话的时候离开饭桌,这样很没有礼貌。我道了歉,然后说我以后不会了。
这是我的秘密,但是我一直隐藏的很好。而且它很少在我需要很专注地和人社交的时候出现,尤其在宫曲寒身边的时候,我一直都有很强烈的“感觉”。出国也让我的“泡泡症”好了很多,没想到几个月后它又出现了,而且是在和宫曲寒做爱的时候。这实在太容易让人误会了,但是还好宫曲寒似乎没有误解我。
回到木屋别墅,大家都高兴地凑上来,询问我医院的结果,问我感觉怎么样,我有点疲惫,但是还是微笑着大家的问题。宫曲寒停好车以后上来,说我很累了,需要休息,就把我抱进了卧室。其实我已经不需要人抱了,但是他还是坚持要抱我。
“我没事,真的,你这样好像我很需要照顾一样。”我在床上对他抗议,但其实我确实有点累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真的很累。
“我知道,但我觉得你现在很需要睡眠。你就好好睡一觉,起来以后再说别的。”他把手放在我的额头,我因为那种温热的触感闭上了眼睛,我想我现在的脸色一定很苍白。
“有我呢,别担心。”宫曲寒真的还蛮会照顾人的,以前是我不够了解他了。他关了灯,然后又关了门。
我听到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然后似乎有人问他我怎么了,他压低了声音稍微做了一些解释,大家的说话声细细碎碎的。那种很远的感觉还在,就好像小的时候父母在身边聊天,电视机里放着无聊的电视剧,然后我慢慢睡着。
第二天醒来我已经感觉好多了。阳光洒在房间里,小鸟在林间唱歌。我坐在床上,伸展了一下肢体,又动了动我的病脚,肿已经消了大半,回去应该两叁天就可以正常走路了。
想想昨天发生的事情,就好像一个很遥远的梦一样。真奇怪。
有人轻轻敲了敲门,我轻声应了一下,yoyo探头进来,手上还端着一杯牛奶和叁明治。
“你醒啦,我把早点端来了。”
她把早点放在床头,然后又随意地坐在我的床上,“大家早些一起吃过了,anton说不要叫醒你,所以我现在给你端来了。”
“我没有那么生病啦,大家都格外照顾我,挺不好意思的。”
“不会啊,又不会很麻烦。你要不要趁热吃?还是你要先洗漱?我可以帮你。”
yoyo扶着我下了床,我一边刷牙一边问,“其他的人呢?”
yoyo说,“喔,我们一会儿就要走了嘛,要跟房子主人做交接,anton他们就过去了。前两天下了雪的,回去路上不一定好走,jackn他们在下面换轮胎。”
我点点头,yoyo一脸八卦地小声凑过来,“话说,你和anton,是不是已经……”她把两只手在空中胡乱比划了一阵。
我脸一下子红了。
“这几天你们几个人也太激烈了,我们旁边吃瓜的人都看得一愣一愣的,anton又把你保护得严丝合缝的,完全不给我们八卦的机会。终于被我给抓到机会了……”
我刷着牙,假装泡沫让我说话含糊不清,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