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
恰逢这个时候,公交到学校了。
车停了下来,夏蓝没等裴路的回答就起身下车了,给人感觉刚才说的话只是一个幻觉,并没有发生过。
时间还早,公交车上只有寥寥几个人,公交车司机透过后视镜看还有没有人需要下车。
裴路收好p3和耳机,是最后一个下的车,夏蓝还在外面。
他下车后,脚步一顿。
她还朝他笑。
裴路抬步往前走,夏蓝跟上去。
“我知道我刚才说的话很突然,但是真的。”她又说。
二人肩并肩地走着,距离很近。即使裴路不转头看夏蓝,余光里也全是她。听了这句话,他终于转头看她了:“夏蓝。”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实话说,夏蓝也不惊讶裴路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首先,他们从初三开始就同一个班了,现在是高一。虽说每年都会重新分班,但就是这么巧,他们初三和高一都分到了同一个班。
不过夏蓝还是没有认全班里的同学的名字,她之所以知道裴路,主要是他成绩太突出了,还经常作为学生代表上台演讲。
想不知道都难。
裴路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她也能猜到,人家是今年的数学课代表,每次收作业都要登记不交的名字。
于是乎,夏蓝这个名字肯定会经常被他写上去的。还有就是,她闯祸不断,经常被老师说教,顾名思义的坏学生,臭名远昭。
一般来说,学校里有两种学生是很容易叫人记住的。
一种是学习很好很好的,老师喜欢,同学羡慕。一种是不爱学习,瞎捣腾,惹事的,老师厌烦、无奈,普通同学不敢惹,又不太敢主动接近。
裴路是前者,夏蓝是后者。
所以她觉得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很正常,就像她知道他名字一样。
夏蓝听着自己的名字从裴路口中喊出,抬了抬眼睫。
他声音很好听。
慢慢地传入她耳中。
“别拿我开玩笑。”裴路轻声说完这一句话就离开她身旁,越过校门口,往教学楼方向去了。
夏蓝看着他秀挺的背影,若有所思,几秒后莫名笑了一声。
一中每天都会有早读环节,读书声朗朗,夏蓝趴在桌子上补觉。
有值日的学生过来巡班,一男一女,各自捧着一本记录本,负责记录每个班的早读情况。男生在窗台探手进来,很轻地推了推她。
夏蓝惺忪睁眼。
见是夏梁,她没有好脸色。
同桌宋丽战战兢兢的,知道夏蓝一见到她哥哥就会心情不好。
夏梁将热乎乎的包子和豆浆放到夏蓝桌子上,压低声音道:“听吴姨说你今天早上没吃早饭就来学校了,这是我刚买的。”
夏蓝转了个头,继续睡。
夏梁说完就离开窗台了,他们的相处方式就是这样。
宋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值日的那个女生经过走廊,见夏蓝在教室里睡觉,刚想把记录本伸过去,叫醒对方,顺便让她签名。
记录本伸到一半,被一只修长清瘦的手拦下。
女生疑惑地看向手的主人。
夏梁微微一笑:“她身体不舒服,所以才会在早读睡觉的,可以不记她的名字吗?”
他说话很温柔,也很有礼貌,再加上外表挺拔俊秀,成绩优异,非常招女生喜欢。
值日女生不知道夏蓝是夏梁妹妹,脑补了一部言情小说,把记录本收了回来,点了点头,当作没看到。
夏梁和她离开了。
夏蓝过了几分钟再直起身子。
她看着桌子上的两个热包子和豆浆片刻,推给了同桌宋丽。
宋丽小声地说谢谢,之前也有过几次这种情况,每次都是她吃掉的,第一次她不太好意思地拒绝了,可夏蓝说不吃就拿去扔了。
这哪行!
浪费粮食可耻好不好,宋丽便一次一次地吃了。
夏梁买的包子特别好吃,豆浆也很正味,都不知道从哪儿买的。
夏蓝没看正在偷偷吃包子的宋丽,掏出手机玩。
半个小时过去,早读结束。
下一节课是体育课,要考试,如果不是生病了都必须得去。
体育委员领他们做热身运动,夏蓝转身时无意地扫了一眼后面,裴路也在做着热身运动,校服衫衣摆被拉起,擦过裤腰。
腰很窄。
夏蓝似有似无地扯了下嘴角,抱起臂懒得再做热身运动了。
体育委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领着其他同学继续认真做下去。
今天要考的是仰卧起坐和俯卧撑,女生仰卧起坐,男生俯卧撑。
仰卧起坐需要由一个同学压着另外一个同学的脚,老师让女生自由结队,然后找软垫躺下做即可。
现在还没有开始考试,老师让他们先练一练,他过十分钟再过来考试。
夏蓝走到了裴路面前。
“你能不能帮我按脚。”她仰头看他,越挫越勇。
裴路走几步去从体育委员手中接过一张软垫,帮忙分发,简单回了句:“你去找别人。”
顿了顿,他说:“女生。”
夏蓝从他手里拿过一张软垫:“我人缘不好,没人想跟我一队。”
骗人。
裴路低头看着懒洋洋地坐在软垫上的少女,五指微微曲起,并拢成虚拳:“我要做俯卧撑。”
“你帮我一次再做也不迟。”
夏蓝自来熟地躺了下去,伸长腿碰了碰裴路的脚踝,在他想躲开之前收回来,双腿改为曲起来,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来啊,帮我按住脚。”
裴路似乎是她缠得妥协了,半蹲下来,以掌心压住了她的脚。
尽管是隔着鞋子,触碰她。
周围的人都专注地做仰卧起坐或俯卧撑,没人往他们这边看。他们又在队尾,位置较角落。
夏蓝体力还是可以的,一口气做了十几个,做到中间,再又一次起身时,她故意没有停住,往前倾了许多,还仰起头,亲上了裴路。
她那带着因做仰卧起坐而生出的热气息与轻微湿润的唇快速贴上了他微凉的薄唇。
一碰到就离开了。
没其他人看见。
这件事只有他们知道,夏蓝眼底含笑,又缓缓地躺回软垫上,并没掩饰自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