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度角的勇气 01
01
「三十度的斜角,球在肩膀甩到最有力时脱手。」他说。
九月的夏末,依然有着艷阳天,我喜欢这种天气,因为秋冬的海风总容易吹乱了头发,也容易让沙子吹进眼里,虽然听说,萧瑟的秋意与凛冽的冬风都适合发生温暖的爱情,不过活了二十四年,我依然寧愿选择单身,开着冷气再抱着棉被,在夏夜蝉鸣里睡去。
学妹窈慧问我为什么这么坚持,我说:「三十岁之前的男人,在心智上严重落后同年龄的女人,我想要的是从男人身上获得爱情,而不是为他们付出幼年时所欠缺的母爱。」
后来球队里流传着关于我的传言,球员们喜欢跟垒包说话,更胜于对我开口,窈慧问我怎么办才好,我捏捏拳头,把那些爱说嘴的臭男生叫过来,问他们这星期的打击率退步的原因,没有理由的就交互蹲跳五十下,还敢有理由的,在交互蹲跳之外,多罚跑操场三圈。
「我是大四的垒球队经理,资歷比现任队长还老,球队经费在我手上,各项纪录由我处理,谁要是不服的,还可以跟我一起比比看,谁的打击率高。」
我喜欢艷阳天的另一个理由,就是当我站在前面训话时,连队长都得入列,他们要一起低头,看着威严的我,那种阳光照耀脸上的感觉,象徵着女人也应该有的威权性。
「二垒手补位!」捕手站了起来,大声吆喝着,指挥场面。
捕手是个二年级的学弟,他大一的时候常常来看系垒的比赛,我记得他是二b的学生,跟一垒手、中外野手、还有右外野手同班。我始终记不得这几个人的名字,之于我,他们的存在只限于球场上。
窈慧问我为什么不肯费心思去记住他们的名字?
「只要收得到队费,他们的姓名对我来说跟平底锅、闷烧锅一样,都是锅子。」我说。
而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关于我的转变:我终于记住了捕手的名字,他叫做游敬尧。会记住他的原因,是新学期第一次练球那天,他拎着手套和自己的球棒,走到我面前来,对我说:
「听说你是四年级的学姊,球队经理?」
我点点头,敬尧拿出了两百五十元的队费,对我说:「听说日文系垒有个传说,打击率能比你高的,就可以不用交队费?」
这个男孩不高,头发很长,遮眉盖眼的。
「我记得你,你一年级的时候常常来看球,那你应该看过我帮球队的队员餵球。」这样说,是为了唤醒他的记忆,去年校运会的时候,我还是全校眾多系垒球队的唯一一名女球员,全校打击排行第三名。
「知道,所以在你手上拿到免交队费的资格才更有趣,对吧?」
我说过我讨厌三十岁以下的男生,因为他们太不成熟,几位学妹当场鼓譟起来,中断球队练球,就为了让我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而我的表现也完全依照她们的意思,一连十个球,敬尧打出了四支安打,而我则击出六支安打,其中两球打出了学校围墙,按照惯例,那可以算是全垒打。
后来这个不自量力的男孩,乖乖掏出了两百五的队费,为了教训他的无知,我要求他请我吃一碗冰。
当他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三年级的队长时,队长摊摊手说:「认了吧,太后下了圣旨叫你请吃冰,你应该偷笑了,不然她应该叫你交互蹲跳兼跑操场的。」
-待续-
这是个不均衡的时代,谁都没有可以依循的道理,所以我相信我自己。
在惊涛骇浪中,坚持扮演自己的主人,我的世界里,我是唯一的een,
没有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