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善后事宜
金銮殿内,诸公、勋贵、宗室再次齐聚,怀庆在两列甲士的护卫下,跨入金銮殿,一袭白裙,裙摆拖曳于地。
她仪态大方的行至御座前,俯瞰殿内群臣,嗓音清冷:
“自入冬以来,寒灾肆虐,民不聊生。永兴治国不利,以至于百姓积怨,叛军四起。他自知德不配位,欲退位让贤,将社稷托付本宫。
“众卿可有异议?”
除云州使团外,满殿诸公、勋贵以及宗室,尽皆俯首高呼:
“殿下厚德,可承此重任。”
因为没有登基,所以还不能称陛下。
云州使团孤零零而立,心惊胆战之余,又有几分尴尬。
……
金銮殿顶部,许七安负手而立,俯瞰整座宫城。
冷风掀起他的衣角,吹起他的鬓发,耳边回荡着殿内诸公的声音,许七安没来由的想起两年前,他还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元景、魏渊、监正、王贞文,以及殿内的群臣,个个都是身居高位,是他可望不可即的人物。
两年后,这些人死的死,病的病,而庙堂诸公,乃至整个京城,都已在他脚下。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这首词要是丢出去,又能引起轩然大波,二叔又要被骂了。”
低声吟诵后,他脸色复杂的笑了笑:
“可我再也没有当年以诗扬名的心情了。”
御书房内,隻怀庆和许七安两人。
“我还算有几分薄面,京城十二卫和禁军都已经镇压,大家也很给我面子,暂时安分。”
许七安站在堂内,望着大案后的清冷美人,道:
“接下来如何稳住军心,替换心腹,以及稳住民心,就是你的事了。”
他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接下来,京城会进入一个短暂的混乱期,各大势力需要重新洗牌。
能拉拢的拉拢,不能拉拢的铲除,当然,该妥协的妥协,做出一定的让步。
这些事就不用他操心了,许七安相信长公主自己会搞定。
怀庆手指抚过笔架上的毛笔,选了一支象牙笔,淡淡道:
“接下来怎么面对临安,也是你的事。
“景秀宫的小宫女,刚才冒死过来传话,陈贵妃想见你,临安也在。”
皇宫四门尽在掌控后,怀庆放开了限制,不再禁止各殿各宫的皇子皇女、妃嫔们出入住所。
许七安想了想,道:
“稳住民心之事,我倒有个主意,可将云州使团游街示众,再张贴告示,说这场清君侧是由我发起。你一个公主,登基名不正言不顺,没做出功绩之前,天下百姓不会认可你。
“但可借我名声。”
“本宫正有此意。”怀庆提笔蘸墨,在纸上随意写些他以前所着诗词,说道:
“陈贵妃不必搭理,若是嫌烦,本宫会替你收拾她。至于临安”
长公主嘴角挑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许银锣最擅长花言巧语,拿出你看家本事便成。”
说话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许七安没好气道:
“永兴毕竟是她兄长。”
怀庆颔首:
“因此留他一命便是对临安最好的交代,哭个几天,她自己也就想通了。”
许七安觉得亏了,不满道:
“你这是帮我的态度?”
怀庆放下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永兴已经退位,他赐的婚便不作数,本宫登基后,自会帮许银锣解除婚约。
“你便不用为安抚临安苦恼。”
“我二叔已经答应了,岂能解除。”许七安连连摇头。
“本宫说行就行。”怀庆出乎意料的霸道,似乎非解除婚约不可。
“殿下还是操心眼前的事吧!”
许七安拱了拱手,离开御书房,没有去后宫,而是转道出宫,前往打更人衙门。
御书房里,怀庆咬了咬唇,冷哼一声。
……
骑上小母马,“哒哒哒”的重返打更人衙门,在宋廷风的带领下,去了地牢。
狱卒打开通往地底的铁门,宋廷风走在前头,路过刑讯室时,纳闷道:
“宁宴啊,每次看到这些稀奇古怪的刑具,我就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许七安对打更人地牢不熟悉,对刑具更不熟悉,所以没在意宋廷风的话。
“晚点去勾栏吧,但你得先易容。”
“有空再说,现在哪有时间去勾栏。”
两人一言一语的说着,很快来到关押云州使团的牢门口。
云州使团随行的护卫已经被怀庆下令斩杀,留下了谈判团的官员和姬远、许元霜、许元槐。
三人被关在一起,扒去了光鲜亮丽的外衣,套上囚衣。
许元槐手脚筋又被挑断了,戴着手铐脚镣,虚弱的依靠在墙壁。
见到许七安打开牢门进来,三人反应各不相同。
姬远眉头微皱,往后退了一步。
许元槐抬头看他一眼,又扭过头去,一脸冷漠。
“你,你来做什么”
许元霜对这位大哥,心情就要复杂多了,有着从小被灌输的敌意,被母亲影响形成的怜惜,有妹妹对哥哥的崇敬,也有各自为主的无奈。
以致于她自己也分不清对大哥到底怀着怎样的感情。
“许平峰让你俩来京城做什么,故意恶心我,还是提升姬远的容错率?”
许七安对他们横眉冷对。
许元霜低着头,小声道:
“我觉得两者兼有。”
许七安审视一遍两人,嗤笑道:
“看来是被视作随意可弃的蝼蚁。真是废物,连利用价值都没有。”
许元槐猛的握紧拳头,但手筋已断,连拳头都握不紧。
许元霜既委屈又羞愧,低下头。
“既然来了京城,就别想着走了,这里不适合你们。”许七安扭头看向宋廷风:
“把他们转移到观星楼地底。”
宋廷风点头。
“那小子拷问过了吗?”许七安看向背靠墙的姬远。
“找司天监的术士问过话了,内容属于机密,我没看过。”宋廷风说完,看着许元霜,啧啧道:
“这么娇俏的小美人,别送司天监了,宁宴,你带回家当小妾吧。”
他不知道许七安的身世,以及与云州一脉的恩怨纠葛。
以后有机会倒是可以带回家让二叔见见他们,顺便看看亲妹和堂妹斗法,哪个更厉害许七安走到姬远面前,居高临下的俯瞰:
“你在那群废物兄弟里,排名第九?”
姬远丝毫不动怒,面带微笑:
“姬远见过表兄。”
被关押到打更人地牢后,姬远迅速冷静下来,简单分析后,他认为许七安还是有些脑子的。虽然趁机发动政变,捧一个女人上位,但许七安没有杀自己,说明抱着尚有利用价值的心理。
没准是要拿他和云州谈判。
“啪!”
许七安反手一巴掌摔在他脸上。
姬远一个文弱书生,哪里经的住,破沙包一样摔了出去,耳鸣阵阵,半天没起来。
“少攀亲戚,谁是你表兄。”许七安表情平静,就像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