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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伪装

潘蔺死时,李剑霆刚转危为安, 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来不及喜极而泣, 就被拿进了狱里。储君是中毒,酒醋面局当即查封, 办差太监全部下狱。福满凭着天琛帝时期的资历,来主理这案子, 对他们严刑拷打。

“祖宗!”小内宦受不了毒打, 伏在凳子上哭喊着, “祖宗绕命!”

福满身穿蟒纹曳撤, 头戴烟墩帽,负手端详着墙壁上的字画。

持杖的太监都是原东厂留下来的, 精于此道,把内宦打得几欲昏厥。

“祖宗饶命……”这小内宦泣不成声。

福满回过头,说:“储君是在你们伺候的时候出的事哪, 想要活命, 就得给咱家交代清楚。”

这些伺候的内宦都是天琛帝以后进宫的, 到现在连储君中的是什么毒都不知道, 根本交代不出东西。

福满耐着性子,道:“当日府君吃的、穿的都可以想一想, 酒醋面局的人那么杂, 指不定就混进几个心怀鬼胎的东西,你们平素跟他们来往密切,怎么这会儿就想不出来了呢?”

内宦听出点意思,可他不敢妄自猜测, 半吞半吐地还是说不出来。

福满恨铁不成钢似的甩了袖子,让持杖的老太监继续打。内宦被打得口中渗血,抠着凳子,呜呜咽咽地哭道:“别打、打了!祖宗、祖宗!我说!”

福满没理会。

内宦吞咽着血沫,说:“那酒醋面局……还有那司苑局……都有些不认得的新面孔……”

福满这才侧过身,轻声哄道:“你都来往?”

内宦使劲摇头,没敢应这句话。他抬眸,试探着福满的脸色,小声哭着:“我不认得。”

“你不认得,怎么知道他们是哪个局的?”福满有心引导,“总得有个人告诉了你,你才知道。”

内宦说:“殿里看、看门的……”

“啧,”福满弯下腰,“看门的能挨着储君吗?平时是谁伺候的储君,谁就最瞭解哪。”

内宦不敢大喘气,顺着说:“平时都是风泉伺候……”

福满朝他轻轻拍了下手,道:“这不就结了。”

这案子落到福满手里,是定然查不出真凶的。他受韩丞的指使,在李剑霆殿内塞了人。毒跟酒醋面局没关係,问题出在当日李剑霆用膳的筷子上。储君倒下去的时候殿内乱作一团,福满早让人偷樑换柱,把东西都收拾干净了。

福满出了堂,还没有走出院子,就看见几个抬轿的男人站在外边的槐树底下候着他。刑部督办的官员刚走,福满心里警惕,撩起袍子,笑嘻嘻地跨出去:“这是哪位贵人找我?知会一声就是了,何必特地来请呢!可巧了,我这会儿还要办案子,脱不开身啊……”

那帘子打开,韩丞冷笑几声:“几日不见,狗东西就跟你爷爷拿起了乔,怎么?我还请不动你了!”

又是这狗日的!

福满乖顺地弯下腰,道:“奴婢当是内阁那帮老东西,狗皮膏药似的黏着我查案,心里正烦着呢,没承想是您哪。瞧您说的,奴婢见了你,就是什么,欸,乳燕投林!”

他装傻充愣,知道韩丞就吃这套。

韩丞果然面色稍霁,没跟他再纠缠这事,摔了帘子,道:“跟着来。”

福满走一路骂一路,都憋在心里。待到了地方,看是韩丞的私宅,就知道铁定是要问他储君案的事情。他进了门,还没来得及奉承,就见里边明晃晃的全是刀子,当即忘了自个儿要说什么,“扑通”一声跪下去。

“瞧你这胆子,”韩丞提壶倒茶,没让福满起来,说,“还想学潘如贵?你也配!”

“不配,那肯定不配!”福满撑着地,勉强赔笑,“奴婢就是个贱人,哪能跟老祖宗比?不敢有那份心。”

韩丞把茶壶搁回去,说:“我让你药死李剑霆,你下的是什么毒?”

福满背上渗着冷汗,不能犹豫,他按照心里想过千百遍的那样,说:“奴婢按照指挥使的意思,下的是‘疾追’。”

“那就怪了,”韩丞嘲讽道,“这药能毒死几个壮汉,却毒不死一个女人?”

福满觉得后颈凉嗖嗖的,那是真刀子,已经抵到他跟前了。他面上的肌肉抽动,忽然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变脸哭道:“您这话是诛奴婢的心哪!奴婢哪敢跟个外人谋害自个儿的爹?再说那薛延清跟孔湫几个都瞧不上阉人,把奴婢当牲口使唤。奴婢真下的是‘疾追’,那筷子还留着,不敢马虎。”

福满哭到一半,拭着泪。

“奴婢也纳闷,真是绝了,那可是‘疾追’,储君竟然吐了几回就好了,这可不是见了鬼!”

韩丞面色铁青,李剑霆的死活关乎局势走向,他连八大营都拿出来了,赌的就是储君必死,岂料李剑霆没事。丹城案现在没结定的意思就是要继续追查,没有潘氏,下一个就该轮到赫连侯费氏,七城人人自危。

“下毒一事,你可跟旁人提过?”

福满连忙说:“奴婢哪敢!”

“你最好不敢!”韩丞猛地掷掉手中的茶杯,“这事情就是你办砸的,现在也得你收拾!她殿里的那些人都不能留,趁着这个机会全杀了。”

如果李剑霆中的是疾追,那她必死无疑。这中间不是有人换掉了毒药,就是福满根本没有下疾追。不论如何她寝殿内伺候的人都不能再留,里边很可能混杂着别的人。

阉人奸诈,没根的贱皮子最会见风使舵,福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眼下世家受损,难保福满不起别的心思,再留着他就是祸患。

韩丞生性多疑,此刻就如同惊弓之鸟。他起身看向福满,逼近几步,已经起了杀心。

福满眼见马上就要身首异处,情急间喊道:“元辅——命我查案子,这事情就还有转机!指挥使不必担心,我定会收拾干净,那督办的刑部官员皆是熟人,再出岔子,我提头来见指挥使!”

韩丞也不能真在此刻杀了他,见他面色煞白,一副没出息的样子,便说:“这事再办砸了,即便我要留你,太后也不会留你。想做祖宗,你也得有那个能耐!”

福满连声称是,惊魂未定。

阒都连绵阴雨,交战地还是晴日。三营主将轮换,今日是萧驰野到一营。陆广白出军帐来迎,萧驰野摘掉头盔,跟他打了个招呼。

陆广白跳起来接住萧驰野的头盔,看到上边的凹痕,说:“哈森把投石机玩得比咱们好。”

萧驰野把缰绳交给晨阳,站在原地拆臂缚,说:“昨天二营的望楼被砸塌了,你赶紧给师父传个口信,让军匠往二营赶。”

“既明新派了一批军匠往这边走,你要是等不及,我就让边博营的军匠补过去。”陆广白把头盔还给晨阳,“三营的墙修好了,又塌了,千秋师父那边给你余不出人手。”

萧驰野这段时间晒深了肤色,看猛盘旋在营地上空,道:“边沙骑兵的数量在增加。”

端州蝎子被围剿以后,哈森就开始猛攻。三月最明显,萧驰野察觉到哈森正在东边疯狂召集人手,边沙骑兵的数量飞速增长,他们在去年只能主力进攻,靠余兵迂回偷袭,可是现在,哈森能分出兵力同时进攻两个营。

“阿木尔把哈森放在北边,自己却没有南下,”陆广白说,“是因为他要在大漠深处扩张领土,让剩余六部也早日归顺。哈森如今能有同时进攻的骑兵,恐怕就是阿木尔新添的助力。”

萧驰野擦着面颊上的灰尘,若有所思。

陆广白继续说:“但是哈森最近打得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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