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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甚完美,但穆长沣微笑和铁树开花差不多,何管家赶紧奉上连串溢美之词,又说:“您天天这样对着少夫人笑,不得迷死少夫人啊!”
穆长沣咳嗽一声,又板着脸说:“再说罢。”
隻笑了一会儿,他脸上肌肉酸疼,不习惯,还坚持不住。
何管家也没勉强穆长沣,一口气吃不成胖子,慢慢来吧。
“您又为什么对着少夫人撂脸子呐?”
穆长沣眼前再次闪回颜靖臣搂着颜玥儿,修白如美玉的手紧扣着妻子纤细腰身的画面。
那让他想起齐襄公和文姜不可告人的丑事,但穆长沣也觉得,这猜忌实在是过分,是以锁在心底,隻托词他看不惯颜玥儿珍惜那种便宜货。
何管家暗笑,心说大将军是开蒙太晚了,谁教他当年连两个通房丫鬟都赶走了,还扬言男女之情耽误他练功。
如今人家兄妹情深,妹子珍惜兄长所赠之物,他也乱吃飞醋。
“大将军,您要是看不惯少夫人戴银镯子,您送她更好的不就得了?”
穆长沣理所当然的说:“她并不是没有。母亲把传承给历代长子长媳的碧玉镯给了她,也没看她戴。”
何管家赶紧替少夫人叫屈:“那双碧玉镯可是传承之物,几十年后,还要传给您和少夫人的儿媳妇,随便戴出来,磕着碰着弄坏了怎么好?”
“当年故去的老夫人传给夫人时,年节祭祀外,您也没怎么见夫人戴那双镯子吧?”
竟是如此。
穆长沣若有所思,看来,不戴那双碧玉镯,反而是更加珍惜的意思。
“况且,那双碧玉镯是夫人送给少夫人的,并不是您送的。”何管家无情的指出重点,“您不想少夫人用颜公子送的便宜货色,不如直接送她最好的!”
穆长沣黑眸里闪现挣扎和渴求,他迟疑问:“送东西,她会开心吗?”
何管家嘿嘿笑道:“没有女人不喜欢名贵的珠宝首饰、上好的胭脂膏子、闪闪发光的衣料。如果不喜欢,那肯定是买的不够漂亮!”
每当他惹怒了自家老妻,为免跪搓衣板,他都会肉疼的掏出私房钱,去买一根簪子、一个手镯,换来老妻的欢欣雀跃和法外开恩。
“行。”穆长沣如今行动不便,又极是信任何管家,自然将他的私库交给了何管家,“通通买最贵的、最好的。”
务必把颜靖臣那些糊弄鬼的便宜货给比下去。
何管家和他的亲信帮大将军办事,是真尽心全力。
几个人领命出府,直奔西宁城和周边几郡最有名的商铺布坊。
罗刹国贩运过来的金刚钻、红宝石、红绿石榴石;阿萨的翡翠、绿松石;上贡的织金缎和雪缎;一千多玫瑰花才能造出来的一小盒胭脂膏子……
通通让穆大将军府的下人们搜罗一空。
穆长沣用的下人们绝不会搜刮民脂民膏,买走的东西都给了合适的价钱。
结算时,不少商铺店主好事的问起来,下人们觉得没必要隐瞒,也都实话实说。
“大将军亲自下令,给刚嫁过来的颜少夫人买的。”
市井唯有闲话传的飞快,不费几个时辰,流言满天飞。
——颜家小姐果然倾国倾城,一嫁进将军府,连不近女色的穆大将军都被迷的五迷三道了!
——嫁过去多少天,大将军就有多少天连床都没下!
——大将军把自己的私库都开了,银子哗哗的往外使,他直说了,倾尽家财又何妨?只要讨得佳人一笑,足矣!
最后这一句话,是在通往西宁城的官道一侧的打尖茶楼里头,由说书先生拍着醒木说的。
其他桌食客听完,纷纷怎舌感叹:“真想看看颜小姐是怎样的绝代佳人,能把穆将军那样的英雄好汉迷倒?”
“可惜了,大户人家规矩多,她嫁进将军府必然不会轻易出门,想看一看她的脸,可太难咯!”
只有一桌没甚动静,桌上坐着个肤白貌美、举止温柔的贵公子,正慢条斯理的吃着菜。
贵公子像是充耳不闻,他身后立着的几个仆从小厮们却听不下去,有一人走到说书先生面前,说:“将军府里的事,也是你等刁民随便议论的?”
说书先生见几个仆人衣着打扮不俗,害怕的缩了缩脖子,贵公子却抬起头,饮了一口香茶,笑吟吟说:“将军府怎么了?将军府里住的人不也是脖子上顶着颗脑袋,每日五脏六腑要吃喝拉撒?聊一聊,与民同乐,有什么不好?”
说罢,他敛起浓丽长睫,笑着低语:“真不知我那位嫂嫂是何等的国色天香,竟能打动我那位铁石心肠的哥哥。”
晚上就寝前,第一波礼物已经送了过来。
有些布料需裁剪製作才可上身,店家便亲自送货,顺便把裁缝也带上,入府量尺寸。
宴云手足无措,嗫嚅说:“要不,先把衣服料子放下,等……两三个月后再裁成衣裳,我……我也不急着穿。”
因外人进府,穆长沣并没露面,他隐身坐在屋子里,一听见宴云推搪,便气的眉骨处突突的跳。
何管家奇道:“少夫人,为何要等两三个月后做衣裳?”明明颜玥儿带进府的衣裳不够穿,她总混穿穆长沣的宽袍大袖衣。关在自家院里无妨,可是走出院子,哪怕只在将军府里行动,也是大大的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