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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好几天,将军府一直是车如流水马如龙,穆长沣竟大手笔到将西宁城和附近郡县的好东西通通买了过来,等东西都归入了大房长子的库房里,宴云也打扮一新后,奢靡的行为才暂时停止。
令宴云万万没想到的是,穆长沣竟得寸进尺,让把颜靖臣送的东西通通扔出去。
“不是……”仆人们从南厢房把一摞衣料搬走,宴云徒然张开双臂阻止:“好好的东西,又没坏,为什么要扔啊?”
另一个仆人将颜靖臣买的市井糖人、九连环、华容道、带磁铁的棋坪收罗一堆,抱了满怀,从宴云另一侧走开。
“别啊,我都还没玩过呢!”
何管家在旁劝解:“大将军给您那么些好东西,私库的钥匙也交给您了,少夫人,像大将军这样心疼人的男人,真是千里难寻。”
“咳咳,颜公子送的这些东西,大将军看不惯想扔,您还是稍微顺一顺他的心意罢!”
宴云瞪大双眼,茫然无措的看着何管家。
他不明白穆长沣的心思,东西他都妥善的放在南厢房藏好,穆长沣根本看不到,又怎么会看不惯?
他从物资匮乏的末日世界穿过来,对一粥一饭、一丝一缕都看的珍贵。
见说不过众人,他索性把剩下的东西用包袱皮一卷,往背上一扛,拔腿便朝外跑去,何管家待要去追,他已经跑出去十来步,遥遥的喊了声:“既然要扔,我自己扔就好!”
他一鼓作气跑到后花园,躲过丫鬟仆役们的行踪,来回兜了好几个圈子,才找到一方浓荫遍地的僻静所在,忙找了块尖石刨坑,挖了个极深的坑后,才把颜靖臣送的簪环钗钿一股脑埋进去。
把土填实之后,宴云才松了口气,以手背擦汗,愤愤念叨:“都是钱啊,扔什么扔,看着浓眉大眼长相英俊,其实是个天生的败家子!”
好了,这些东西起码值几百两银子,等他离开将军府时再挖出来,便又多了一笔路费。
喘了口气,宴云又把另一个布包打开,里头是好几大包坊间点心。
他拿起来一个,甜丝丝的芙蓉饼上挂着青红丝,咬一口外层的酥皮簌簌落下,内层掺了桂花的糖心甜润心脾,别提多好吃了!
浪费粮食,可耻!
必须这会儿吃完,免得不知啥时候,又被穆长沣眼尖看见,他又要看不惯了!
这些点心是颜靖臣准备让宴云吃上一个月的,为此还特意送了他两个装点心的描漆樟木匣子。
宴云一股脑往肚里塞,没多久,小肚子便凸了起来,他为难的揉着肚腹,突见脚边聚集了不少蚂蚁,正勤勤恳恳的搬运点心碎屑。
“你们也好努力啊!”他点点头,“好吧,今天我请你们吃大餐!”
说着,他把一整块枣泥糕掰碎,指点越来越多的蚂蚁大军好生搬运。
正忙得热火朝天呢,身后一人高的花丛外,突然有人笑出声来,宴云扭头一看,见是个极面生的年轻男人,一身葱绿锦袍,腰系绣带,形容秀雅,玉山照人。
“小丫鬟,你偷偷摸摸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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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长钧长途跋涉,终于抵达将军府。
将军府里发生的一切瞒着所有人,唯独不会瞒着二少爷穆长钧。
只因伺候刘夫人的婆婆妈妈、仆役丫鬟里头,倒有一大半更加喜欢穆长钧。
他和大将军明明是孪生兄弟,前后脚从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性情相貌却有极大差异。
大将军治下严谨。虽是武将出身,算帐又快、记性又好,府里各处办差事的仆役每月给他汇报一次帐目,没差错才能领了新对牌去帐房支银子,供下个月继续办事。
大将军听这些府里的琐碎事,时常皱起双眉,不胜其烦,也懒怠用纸笔记录,可仆役若敢在细枝末节上有丝毫偏差,又或者和上个月支取银子对不上数目,大将军便会睁开眼,冷飕飕的看向仆人。
这时候,往往不需要大将军说话,这个仆人便吓得两股战战,跪地求饶。
背着人仆役们说起闲话,常说大将军似把将军府也当成军营管理,办事出错的仆役们动辄抽鞭子、打军棍,实在是太不宽容,老夫人念多少佛经,祈的福气也被大将军折损光了。
二爷穆长钧则完全不同,他看人说话脸带三分笑意,吩咐下人出府办事,随手抛出一锭银子,也不计较找头。下人们错了一两处,抱着他腿恳求两句,他便做势欲踢,笑嘻嘻把人赶走。
“在我面前你还能糊弄,明日在大哥面前你也这么办差事试试?看不把你全身的皮给剥了!”
下人们常常感慨,二爷就是太宽仁了,也不爱争抢,不然比大将军早一步从老夫人肚里爬出来,这府里的一切不就都是他的了?他们也能跟着多沾点光。
“既然如此,坊间传闻果然不可轻信。”穆长钧一面听下人们在耳边絮絮说话,一面不紧不慢的朝佛堂走去。
原来兄长的伤势比路上听说的更加严重,连床都下不来。看 样子,城里城外传的沸沸扬扬,说穆长沣极宠刚娶进门的新夫人,为了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在所不惜的传闻果然是有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