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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看不出这位大将军有小小的洁癖,受不了不干净的人往眼前靠。
穆长沣放下手帕子,又极耐心的盛了一杓奶糕喂小宝,谁知他杓子刚一碰到小宝的嘴唇,小宝便动了动和穆长沣极为酷似的薄唇,两条口水宛如挂落的银河一般,瞬息间从孩子粉红色的嘴角飞流直下,毫无阻碍的聚到穆长沣的手腕上。
小太子也注意到小宝的动静,自幼接受严苛的宫廷礼仪训练的小殿下抽搐着嘴角,忍不住说:“你好邋遢。”
小太子说的是实话,但宴云心里还是不好受。
只是他穿过来的时间不短,知道古代封建王朝的规矩,隻好紧紧抿着嘴。反倒是穆长沣云淡风轻的抬起眼皮,看着小太子说:“他还是个小婴儿,小时候流口水、吹鼻涕泡都很寻常,等他再大一些就好了。”
小太子鼓着腮帮子不太服气,说:“我小时候从来不这样。”
其实小太子现在都还是小孩子呢。
不过宴云暗暗点头,他也觉得小太子虽生的唇红齿白,眉目精致,却天生来一股板正学究气,好像打从娘胎出来便是个老成持重的婴儿,不哭不闹的。
小太子还补充:“穆大将军你也是,你小时候肯定也不会这样。”
说得对。
宴云深以为然的附和点头,穆长沣仿佛与生俱来便带着凌人威压,极小时候起便能挑起家族重任,从没有过孩子气。
谁知,穆长沣竟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说:“我并不是一出生就做了将军,自然也有襁褓中哭嚎吵闹,……随意拉撒的时候。”
小宝初时是坐在穆长沣身旁的小凳子上的,不过为了方便喂食,穆长沣将胖胖软软的娃娃抱到自己膝上。
他略显惊慌无助的眼神看向宴云的刹那,宴云完全反应不过来。
俊美强大的将军身上突如其来的脆弱美,搅乱了宴云的神智心魂。
隔了一会儿,宴云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小宝尿了,还尿在穆长沣身上了。
他……
“大将军,请请你恕罪……尿布呢,我把尿布放哪儿去了……”
意外来的太突然,宴云慌得团团转,还是穆长沣镇定下来,指挥宴云说:“应该在你的营帐里,你顺便再端一盆热水过来。”
等宴云将热水和干净的尿布拿来后,穆长沣略显笨拙的亲手解开小宝的腰带,帮孩子将湿漉漉的地方洗得干干净净,又很快无师自通的掌握窍门,帮他兜上干净尿布。
宴云将脏尿布放到一旁,忙说:“大将军请将衣裳换了,我给您拿出去洗一洗。”
穆长沣低头看了看自己袍子上染深的一大片,连他自己也很意外,他没有接触到腌臜东西时油然而生的嫌恶,是真正的不在乎。
不过湿乎乎的袍子穿着并不舒服,他“嗯”一声,走到床边,弯腰在箱中取出干净衣裳,并没打算遮挡的信手抽出腰带,长衣滑落,在宴云面前展露出他宽肩窄腰、肌肉精干的好身材。
宴云忍不住去看,又怕自己如有实质黏在穆长沣身体上的目光被他发现,只看了两眼,便欲盖弥彰的扭过头,抱着小宝换了一个方向,把脊背对着穆长沣。
小宝浑然不知刚才引发了什么乱子,眨巴着乌黑大眼。
看着孩子,宴云不禁想,原来穆长沣对待小孩子这样有耐心,细致体贴。
他不必多言,他能看出穆长沣是真心喜欢孩子的。
如果将来再成了亲,将军府又来了一位将军夫人,给他诞下子嗣,他会是严厉又温柔的好父亲。
穆长沣拢上衣襟,一面系腰带,一面看向宴云。
多日不见的妻子以为蒙上遮面巾自己就会认不出来,实在是天真可爱。
大概是照顾孩子太过劳累,妻子略长的黑发隻扎了个低低的马尾,略显毛躁凌乱,他背对着自己,清瘦的脊背透过棉布衣裳露出清晰的轮廓,这段日子他瘦了很多,没照顾好他自己。
妻子带给自己极乐的欢愉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穆长沣赴京的同时派人四处寻觅,却无他的消息,最绝望的时刻,他路过废弃的寺庙,亲手拂去佛祖面上的蛛网,虔诚的拜倒祈求。
求漫天神佛听见他的祈祷,把那个人还给他。
那个人就像冰天雪地出现的一隻火红小狐狸,有着清澈明亮的眼睛,靠近了冻绥将死的自己,用他柔软而温暖的皮毛,覆盖在自己冰冷彻骨的身体上。
他是明媚的春阳,世间最美好的希望。
在那破庙的案桌残经上,他看到一句话: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
而他穆长沣强求的,就是一个长长久久。
他本来不相信妻子离开自己后,会那样快的琵琶别抱,另有新欢,还有两个之多。
但事实就在隔壁,不容他不相信。好在穆长沣宰相肚里能撑船,完全能包容宴云偶尔的心猿意马,红杏出墙。
只要自家宅邸够大,那盛世繁华的绝美红杏,总有挪不出去的一天。
宴云并不知道穆长沣激烈而复杂的内心独白,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思,心慌意乱的反覆唱着儿歌,哄得小宝咯咯直笑。
连站在一旁的小太子也好奇的问:“李大夫,为什么两隻老虎有一隻没有眼睛还能跑的快?没尾巴跑得快还说得过去,毕竟老虎不用尾巴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