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皇帝疼你
纵欲一夜的后果是,周蔷在第二日众妃给太后请安时迟到了。
说迟到,也不尽然,太后前脚召妃嫔进去,她后脚才到。
所幸太后和蔼,没有怪罪。
行过礼,敬了茶,妃子们端坐聆听太后规训,无他,历来皇室老生常谈的场面话,安心伺候皇帝,为皇家开枝散叶等。
周蔷借着听训的间隙,扫视一殿的莺莺燕燕,两妃端庄秀丽,两嫔丰腴美艳,和她同位分的婕妤柔弱清雅。妃子不多,燕瘦环肥,各有特色,她心中暗嘲,萧度艳福不浅。
太后嘱咐完,刚起话头闲聊家常。一个长脸大眼、红唇丰厚的女子将矛头对准周蔷。
“周妹妹当了三年的前朝贵妃,怎么新朝头一回给太后请安,就误了时辰姗姗来迟?怕不是恃宠生娇,不把我们这些姐姐放在眼里?”
按理,嫔妃们给太后请安,低位者要比高位者来得早,以示恭敬。
其次,皇帝昨日封妃当天,并未召见任何妃子侍寝,但周蔷做过太极宫的宫女,早承宠过数次。难免遭人眼红。
“庚姐姐严重了。”昨日见过面,周蔷对这女子有印象,是两嫔之一的庚嫔。她恭谨道:“旧朝已是过去,如今臣妾眼里心里只有陛下、太后和大齐江土。”
语毕,楚楚地朝太后跪下,“臣妾身子不适请安来迟,请太后责罚。”
太后瞧着周蔷,一身浅碧色的衣裳衬得发黑肤白,眉眼妩媚却神态端正,没有半点搔首弄姿的虚伪做作,让人望之心喜。
她抬手,“好孩子,快起来,长的真齐整,怪不得皇帝疼你。”又看向庚嫔,“什么前朝新朝,入了后宫都是皇帝的妃子,姐妹间要和睦相处,别为了一点小事斤斤计较。”
“太后教训的是,臣妾谨记。”庚嫔悻悻躬身道。
不一会儿,小宫人进来通禀,皇帝过来了。
妃子们一阵窃喜,太后见皇帝面带倦色,并不多留后妃,摆手叫众人下去了。
周蔷出殿门时,被人推了一下,险些跌倒。
“周妹妹,没事吧?”她抬眼,见庚嫔皮笑肉不笑问。
“没事。”周蔷整理衣发,恢復矜持得体的姿态,“还请庚姐姐下回走路看好。”
庚嫔挑衅未成,反遭太后训诫,本想出门挖苦几句周蔷,却无意看到她颈侧的殷红吻痕。
痕迹新鲜,似是昨夜与人缠绵。
可众周知,封妃前几天,选定的秀女们在宫中学规矩,周蔷作为待封妃子,也在其中。
皇帝昨夜没去哪个宫里,独自歇在紫宸殿。
那她的痕迹从何而来?
庚嫔心思千回百转,自认抓到周蔷把柄,尖酸的话到嘴边拐个弯温和道:“妹妹人美心善,是姐姐为人狭隘了,别往心里去。”
周蔷猛然警觉,长期的宫闱日子,她不相信嫔妃之间上一刻针锋相对,下一刻温柔可亲。
敌人在露出爪牙前都是怀柔策略。
上一回她吃亏,落下终生难孕的下场。
周蔷没有应声,敷衍点下头转身走了。
“娘娘,周婕妤好大的架子啊,您跟她致歉示好,她还不领情。”宫女忿忿。
“急什么。”庚嫔道,“这宫里从来不是谁一时笑得好,而是谁笑得一直有没有破绽。”她与宫女耳语几句,嘱咐着,“叫人一定把周蔷给我盯好了。”
兴庆宫,殿内。
太后叫人上了河东云华茶,茶叶采至山巅云雾处,极为珍贵。
她抬手示意,“尝尝,你在家时常喝的,今年的新茶。刚后妃过来,我没舍得拿出来招待。”
“谢母亲。”萧度端起呷了一口。
虽登帝位,他仍保持潜邸时的习惯,私下与太后以母子相称。
“昨晚上是叫周蔷过去了吗?”太后忽地问。
萧度一怔,带上敬称,“母后……”
太后撇撇嘴,“瞧你眼下的青色,周蔷虽上了粉,你们当我这个过来人看不出……”女子承欢后,眼角眉梢留有春意,周蔷媚色盛,更明显。
“母亲,儿子叫她过去的,您别怪她。”萧度道。
后妃侍寝,要么在自个寝宫,要么在天子寝殿,哪怕在外边胡闹,也没有偷偷摸摸不记彤史的。
太后拂了拂茶盖,正色说:“我不管你怎么宠她,如璞,母亲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后妃进宫,今年明年我要听到宫里的喜讯,明年怎么着你要给哀家生出个孙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