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五
二十五、
待得颜子衿情绪稍作恢复后颜淮这才打算将这之后的告知她,颜子衿听完只是低头不知思索些什么,过了许久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面前还坐着个颜淮。
抬眼去看正好与颜淮对视,从颜子衿开始自顾自思索以后他便制住了话头,似乎并不想打扰她。
“想明白了?”颜淮说着先起了身道,“这里风凉,先送你回去。”
“不去母亲那里吗?”
“平妈妈回去这么久想必该说的都说完了,真有什么事母亲早就派人来找我们,也不会留你在这里发呆。”
“可总该亲自向母亲说一下。”
“那我送你过去。”
二人走出凉亭时木檀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颜子衿本是让她在院子里帮忙整理刺绣要用的丝线,见她在此有些意外的上前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老夫人请小姐去院里说话,我见小姐与将军正在谈话便先在外面等着了。”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有一刻钟了。”
“应该是为了今天的事情,母亲觉得不妥要找我训话呢。”颜子衿想到自己今日处事莽撞,母亲听平妈妈说了事情经过定是要好好说她一番,整个人一瞬间泄了气,微垂着头在心中想着该如何回答母亲的问话。颜淮想着平妈妈自然不会添油加醋,自己瞧着妹妹今日处理事务的样子虽然有些小疏漏,但毕竟是第一次上手没必要吹毛求疵,而且已经比自己跟着父亲时第一次接触家中事务那会儿表现的还要好得多。
颜淮心里也在思考一会儿怎么替颜子衿说说好话,木檀又转向自己道:“老夫人说将军今日也要去。”
“我?”
“是。”
“我记得今早已经去向母亲请了早,母亲也并未有说其他事情。”颜淮边说着边用虎口摸索着下巴思索,颜子衿眼见着他的表情从茫然再到醒悟到最后一脸的神色复杂,不由得好奇起来。
“老夫人是问赵家之前送了帖子请将军今日去做客,可将军明明答应了她为何却没去。”
木檀按着自己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回着,颜淮听了这话不由得皱起眉:“赵家与我不过是朝中偶尔稍作交谈的交情,并不熟悉,我去了反而尴尬。”
“可今日是赵家小姐生辰,赵家大公子那日亲自上门送的帖子,特地请了您去。”
“原来如此。”颜子衿在旁边听着下意识地开口,她听母亲提起过这位赵家小姐比自己年长几岁,算来其实与颜淮年龄相仿,不过如今仍旧待字闺中。母亲亲自对颜淮说起这件事,自然是意有所指,也怪不得今日一直没瞧见他。
“我取完扇子才想起来这件事,后来一想已经过了时辰,此时再去反而不礼貌索性就不去了。”颜淮看了一眼颜子衿开口道。
“那赵家小姐长得什么样?”
瞧着颜子衿半点没在意扇子的事反而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别处,颜淮眼角不由得一跳随即伸手握住颜子衿的手腕:“她长得什么样子与你没有什么关系吧?”
颜子衿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被颜淮拉着往前走,直到两人已经来到秦夫人院门口颜淮也没有再向她说一句话,颜子衿从侧边看着他略显严肃的表情不由得心里暗自嘀咕。
正准备进去时奔戎突然急匆匆跑来,瞧他这个样子似乎是又有什么急事,颜淮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奔戎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急匆匆的?”
“大将军请将军去府上一叙,似乎有要事相谈。”
“什么时候?”
“现在。”
颜淮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又想到以大将军性格不是急事断不会这个时候突然这么急切地请人过去,松开颜子衿的手腕冲奔戎道:“先去备马。”
“是宋家的事吗?”颜子衿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把这件事与那死去的宋家小姐联系在一起,只见颜淮冲她摇了摇头否定了她的想法,又向木檀交代几句好让她一会儿去回秦夫人的话。
说完头也不回地带着弃毫奔戎二人离去,颜子衿站在原地眼见着颜淮离开,一个不好的念头忽然从心底升起——如今颜淮有事离开,只有她一个人去面对母亲了。
果不其然,听得颜淮有事离开,秦夫人也知大将军找颜淮自然是有要是相商,可还是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愤愤念叨着颜淮这几年总是想办法找事三番五次推脱,这次他再一次找了别的由头逃了宴请,本来自己打算这次无论如何都得好好说说他却又被他躲了。
颜子衿规规矩矩坐在一旁低着头喝茶半点气都不敢出,现在母亲这个样子她可不敢“引火烧身”。
“锦娘。”听见母亲唤自己颜子衿身子猛地绷直微低着头回道:“女儿在。”
“这又不干你的事,你怕些什么?”秦夫人以为自己吓到女儿又放缓了语气,“我都听平妈妈说了,你这次做得很不错,有不足的地方以后多注意些就好。”
“是。”
“叫了你们兄妹一起来主要就是为了说说你哥哥,要是只叫了他来指不定又要那你做借口。”秦夫人再清楚不过自家儿子的性格,若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定要拿自己身为兄长要帮衬颜子衿做借口,本想着让颜子衿一起来堵了他的嘴,没想到啊没想到。
“母亲消消气,兄长今日也不是故意的。”颜子衿捧了茶来宽慰母亲,心思却在思索刚才母亲话中的“又”字,自己不在场的时候颜淮到底拿自己当了多少次借口?
“我知道他不是存心气我,也知道他现在为了颜家四处劳命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得不去替他考虑考虑。”秦夫人接过茶盏开口道,“如今他已经十九岁了,等你及笄礼过后不久他就快满二十了,别家比他年纪还小的都开始谈婚论嫁了,我怎么能不急?”
“母亲不也说过事事总得讲个缘分吗,说不定是缘分未到呢?”
“理是这么一个理,但是……唉。”秦夫人叹了一口气,她自己也不知该拿颜淮怎么办才好,若是拿着母亲的身份强压着他娶亲颜淮自然听她的话,可要认真说来这样的亲事她也不满意,她总想着替颜淮寻一门起码不能是盲婚哑嫁,最好是互相知根知底的亲事。
“总不能向你姨母一样……”秦夫人呢喃道,偏头见颜子衿盯着自己忙摆了摆手,“没什么。”
听母亲忽然提起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姨母,颜子衿本想再问问可瞧见母亲的神情还是识相地收住话,母女俩又说了会儿体己话,颜子衿见夜深了颜殊还没回来便问了几句。
秦夫人道颜殊前几日听颜明说起以往颜淮教他剑术的事情便惦记上了,每次遇到颜淮不是闹着让他带自己骑马就是嚷着要和颜明一起学剑,可颜殊小孩子赖床惯了经常等梳洗完毕后颜淮早已请完安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听闻颜淮每日都会去瞧颜明的课业,他索性直接在颜明院子里待下了好特地去堵颜淮。
本来秦夫人还担心颜殊这般胡闹会不会打扰到颜明,结果听照顾颜殊的人回复说颜殊在颜明那里除了见到颜淮那会儿闹腾些,其余时候则是老老实实地跟着颜明念书写字,竟比在秦夫人身边还要听话许多。
见状秦夫人也就不急着立马将他叫回来,想着两兄弟年纪相近说不定相处起来比在自己这里还要好些。
说到这里秦夫人也问了几句颜子欢的情况,颜子衿也一一回了,这段时日颜子欢一直与她睡在一起,只是今日颜子欢说想陪陪周姨娘便去了她院子里打算住上两日。
“以往几个孩子不在身边倒想得紧,这几日没在身边反而还觉得清静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