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可说到底,那孩子也才十一二岁,凭丈夫的能力,不可能压制不住他,显然,这也不是问题。
那仅剩的可能就是——儿子的婚事?
陶至虽然也才十五岁,但按照陶家以往的传统,已经是时候为他定下妻子的人选了。
这件事跟儿子有关,明婧不能像之前那样放着不管。选儿媳一直是明婧在忙活,她搜罗了城中所有门当户对人家女儿的画像与信息,一份份看过去,才终于确定了大致人选。
柳听楠,柳家长女,年纪是比陶至要大了近两岁,不过,是个听话又温柔的好孩子。年纪大点也好,懂得照顾人。
明婧算算时间,发现就是在她提了柳听楠的名字后,丈夫的状态才逐渐变得奇怪的。于是这天夜里,亲自为陶增端来洗漱用的热水后,她主动开了话头:“老爷,你要是有心事,别一个人抗着,随时都可以跟我说的。我们可是夫妻,不是吗?”
陶增眼睑微微一颤,庆幸于屋中的烛火不算亮,妻子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他清了清嗓子,尽可能用平静的声音问道:“为什么这样问?”
“你都把所有情绪写脸上了,我天天和你睡在一张床上,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明婧将浸湿的帕子递给他,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这毕竟是关系到整个陶家的大事,你有什么想法也不要瞒我,我们都有商有量的来。”
“不!”陶增的情绪起伏突然变得强烈,他一把推开了那块巾帕,斩钉截铁道:“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你不要再提了!”
言毕,他有些匆促地披上了外衣,踏着夜色便离开了院子。
直到他走了,明婧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都没提起柳听楠的名字,老爷怎么会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儿?
不过,既然爷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定亲家的事不妨先放一放,等过几日时机合适了再提起。
与此同时,陶增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了楚子毅暂时居住的厢房。
楚子毅醒来已经有段时间了,但他因为心底发虚,还没同前者见过面,更没追问过那句接近诅咒的话是何意义。
他没想到,他的拖延,竟然使得妻子都看出了不对劲之处。这下,是由不得他继续坐以待毙下去了。
陶增步行至西苑厢房,摆摆手挥退想要上前的护卫。等一干护卫尽数退到院外,他方才呼出一口长气,抬步进入院中。
屋子里,楚子毅正坐在桌旁。整间屋子只有一根又细又短的红烛,豆大的烛火不足以映照出他的面容。
他的脸和表情都掩在一片黑暗中,竟让陶增的脚步有瞬间的迟疑。好在后者很快镇静下来,几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在平静自若的表面下,楚子毅的心脏正因为兴奋与不安,以一种并不正常的速率高速跳动着。他反复提醒自己,今天这场演出极为重要,关系到他的未来,才勉强控制着没让自己当场倒下去。
见楚子毅一直闭口不言,陶增略一犹豫,选择开门见山:“你那天到底看到了什么?又或者,是谁向你透露了什么?”
他更为担心的是后者。如果是楚子毅一人瞧出端倪,灭口就是,反正这家伙本来就要死的,可要是陶家还有其他人觉察到他真正身份,那么一场大清洗就在所难免。
恐惧让话堵在了楚子毅的嗓子眼。一时之间,他竟有些发不出声音。好在,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棉花娃娃帮他开了口。
“秘密总有暴露的风险。不属于你们的,总归会失去。你该知道,凭我的年纪,不可能知晓几十年前的旧事,所以必然有一堵透风的墙,你真以为你掩藏得住秘密?”
楚子毅眨了眨眼睛。
很好,这一段可真是完美的谜语。他听了两回,也没搞明白其中的含义。因此,当陶增因此而变了脸色的时候,连他都被吓了一跳。
楚子毅抬头看向陶增,却在瞬间感知到什么。他心底的情绪在短短几息间被平复,原本说不出的话也出口得顺畅起来:“你偷过一回别人的命,没有因此暴露,便满怀信心、满腔得意。殊不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言尽于此,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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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品与娃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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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毅原本还想再说上几句,可袖中的娃娃很用力地掰了掰他的手,他意识到这是落照在提醒他不要多说,便停了叙述。
然而,他所透露的这些信息,已触碰到陶增的逆鳞。当长剑携着滔天的杀意直冲而来时,落照掰着楚子毅的手,极为平静地开口道:“只有我能救你。”
剑气很勉强地刹住了,楚子毅本人并没有受伤,只有右边的衣袖被划出一个大口子。
陶增收起长剑,脸上的表情经过几番变化,总算归于平静:“天色不早,你且先休息。等到明日,我再来和你好好谈谈。”
他在最后的四个字上加了重音,使得这句话听上去,更像是一句威胁。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此地。
等这不相干的人离开后,落照啪叽一下把自己摔在地上,一边把落了一地的棉花捡起、从剑气劈出的破口中塞回到脑袋里,一边询问楚子毅:“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什么了?怎么突然不按照剧本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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