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天堂
四月间的天气逐渐变热,嫩绿的树叶已经开始长大。繁华的川都市里,天空和街道远处永远都是灰色,看得见近处明亮的街景,到处是车,豪华的、普通的、进口的、国产的。道路是城市的血脉,高耸入云的大厦是城市的躯干,车是来往穿梭,行人也是行色匆匆。几年前,川都市里的一些人,在城里过烦了,过厌倦了,透不过气来,就走出这个城市,到城外几十公里、几百公里外的地方去,这些人中有普通百姓,也有专家学者。有人发现了九海沟,它是一片山区,有山有水。九海沟离川都三百多公里,这一片山水迷住了川都人,迷住了川都以外的人,迷住了黄皮肤黑眼睛的人,也迷住了白皮肤蓝眼睛的人。这年头热闹和即将热闹的地方,就孕育着商机,靠近九海沟的九海镇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来了旅游的客人,要吃要住,当地人开的小旅馆接待不了那么多人,陆陆续续一些有眼光有资金的人来这里,逐渐修起了宾馆酒店。二十一座的依维柯,说是八点钟出发,磨磨蹭蹭,一直到了九点多,才从办事处开出。上车时男人们很有风度,前排的座位让给女士、小姐们,还帮她们放好行李。一车人都是打工的人,经理、普通员工都坐在车上。车上有美女,美女是最能激动人心的,酒店请的女性多,美女也多,满车人就几个男生,其余都是一些充满青春气息,乖乖巧巧的女孩子,十七八九二十岁右左。潘小丽是最吸引人眼球的人,在办事处,在候车人堆里,包括坐在车上,总会有男生投来关注的目光。这些人都没去过九海沟。把他们招集到一起的人说:好山,好水,好风光啊,即能工作挣钱,又能休闲观景,那人把去九海沟工作说成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有谁拒绝,一些正待业的或是想换工作的人就挤上了这辆车。刘靓英坐在潘小丽旁边,一个是迷人的类型,一个是文静孩子气的清新的类型。潘小丽在川都城里生活了几年,人成熟,有职场经验,刘靓英却不同,第一次离家,第一次求职,两个人坐在一起,两个人是在办事处认识的,一会儿就熟了。以前你去过吗?刘靓英问。没有,没有,潘小丽答道。她看见刘靓英一脸兴奋的样子,工作几年啦,她又问。第一次出门打工,老爸不同意出远门,生怕再外面被人骗了,好说歹说他才松口同意,刘靓英把潘小丽这个比她大二岁的人看成了朋友。那里都一样,潘小丽笑着说,都是给人打工,也差不多,也搛不了多少钱。就是,在家里很没意思,只好出来做点活,打发日子,刘靓英说。潘小丽在城里生活了几年,城市里发生的一些事使她长了不少知识,有道是见多识广,人长的漂亮,也有活力,看刘靓英是第一次出门也就谈起了自己的打工感受:天下的乌鸦一般黑,钱都是一天一天去挣,我以前也是在一家酒店,干过楼层服务员、总台接待,都是在最低层,干一个月也就是那么几百元钱。有几百元钱也就不错了,至少能养活自己呀,刘靓英接着说。赚钱多的就是老板,还有管理人员,再就是那些做小姐的厉害,有时一天就赚我们一个月的工资,潘小丽说着话。车以开出了市区,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车飞速的驶着,车身发出呼呼的风响声。刘靓英是古佛寺人,古佛寺其实也是一个很有名的地方,妈上山卖一些旅游纪念品,爸是一位退伍军人,在地方政府部门干了几十年,年纪大了退休在家。平时她就跟一些同学在一起无所事事,父亲是一个喜欢唠叨的人,什么女儿大了,也不帮家里做点事,也不为自己将来想想,干点什么。刘靓英听了心里也不好受,这次也就一个人出来了。潘小丽靠在车椅上已经有了些睡意,她想起了男朋友,他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相识、相爱住在一起日子还是浪漫的,可是日子一久也就没有了热情,刚刚按揭买了房子,经济一下子紧张起来,经济一紧张,生活也紧张,年轻人不会处理生活中的问题,这不吵了一架,一赌气工作也辞掉了,她也就搭上了这辆车。司机专注的开着车,车上放着歌曲,人们叽叽喳喳一阵后,车内也开始寂静,离开高速路一出验票站,车就到了山区。山是最美的,千姿百态,蓝蓝的天空,朵朵白云,青青的群山,有着各自的形状。车行驶在山脚下,一侧是奔腾不息的川江,而另一侧则是高耸入云的大山,或陡峭或平缓,绵绵起伏,公路则是弯弯曲曲,一会儿在江这边,一会儿又过桥到江那边。进山几十公里,就进入少数民族地区,就可看见那些不同于汉族民居的人寨子里的房屋,远远望去,房子都是由片石砌成。柏油路上车不是很多,大都是一些豪华的巴士呼呼的开过来,又开过去,在前面档风玻璃角落处,总有一块牌子,写着雪城之旅什么着。柏油路上很干净,车不一会儿就穿过一个又一个村庄。路边偶尔也看到一些山民,把从山上摘回的果子装在一个个竹筐里摆在路边。一些人不停的向汽车招手,希望能停下买他们的水果。大部分车行驶匆匆的赶着路,偶尔也看见一些私家车停在路边,把那用袋子装的果子搬到车上带回城里去。史光光坐在前面,他是总监,他是川都一个三星级酒店娱乐部的部门经理,这家大酒店销售何总经理派他去担任一家新开业酒店的总监。何总经理、史经理,就拜托你们了,多尼玛老板一脸诚恳的说。哪里!哪里!多尼玛老板,您客气了,你就放心,我们会努力跟您把事办好。谈话是在茶楼,多尼玛等人在茶坊里商量酒店准备开业经营决策时的情形,此刻投资人管理人员在一起议事决定。吱,的一声,车身一抖,一个急刹车,车上的人从睡梦中被惊醒,怎么回事?车厢里又开始有了说话声,有人在打听,原来从山上有飞石落下,司机眼疾手快紧急刹车,停在离飞石落下只有几米远的地方。好危险,有人说到。年轻的司机看了看,一加油门,车又冲了过去,小的碎石还在落下,砸在车顶上还能听见响声。路程走了一半,气候十分宜人了,没有象城里那么闷热了。宋友佳看了看时间已是下午3时,他坐在车位后排。宋友佳而立之年,一身麻料的西装,那是批发市场刚买回来的,束的一领带也是便宜货,皮鞋陈旧的样式却很新,以前的宋友佳不是这样的。在之前他经营着一家服装厂,年青人拿了父母的钱在金荷市场鼓捣西装,他生产的西装质量又好,待人勤恳,做老实买卖,有很多人愿意同他打交道,几年下来有点小钱,而且不顾家人的反对与厂里一女子相好,退掉了娃娃亲,那女子,十分乖巧可爱,两人十分相配,好的也如胶似漆,春风得意时,又添了新的设备扩大规模,准备来一次大的发展,真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一个晚上厂里停电,工人熨衣的电熨斗开关没关,工人们都出去了,宋友佳也跟几个要好的老板去喝茶。晚上,来电了,电熨斗不停的加热,引起火灾把厂烧了个精光,短短的半个小时,火是扑灭了,几年的努力也就成了一堆焦灰。常言道祸不单行,这年代,感情也太脆弱了,跟了几年的女子,也离他而去。命,这就是命,他母亲哭得比他还伤心的说,哭完了又劝他:你还年轻,从头再来。不能了,他放弃了。不是他不能从头再来,而是一起生活了几年的妻子离开了他。夫妻本是同林鸟,真的就大难临头各自飞。人啊!为什么不可同甘共苦的,他想不通。有朋友背后说,太漂亮了的老婆不可靠,娇媚的、太滑的也就跑得快。出事后,刚开始,她还跟着他,无赖大势以去,先是少了笑容,然后不言不语,接着回家很晚,慢慢夜里不归,最后悄悄离去。他已记不清那张曾让他着迷的脸,最可悲的是你认为可以相依为命的人,在关键的时候却离开你,这人世间的感情太脆弱了。他爱过,尽管心里难受,要死要活的,过后,也就接受了现实,只有默默的祝福她,希望她今后的路走好。几个妹妹都会服装,都希望他能干下去,他放弃了,让她们都回老家,他自己独自一个,留在川都,他再也没有去金荷市场。小时候,宋友佳就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