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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鸢乐

 

出口,放肆地大哭起来,风荷被她感染,沾了尘灰的小脸上也呜呜地淌着泪。

“你的声音怎么了?”

“他们、给我灌了、哑药……”挽夏泣不成声。

关遥闻言皱起眉,走过来探了她的脉,“不算太严重,修养几日便好了,上车再说吧。”

几人上了车,挽夏因病中过度劳神,枕着挽月的腿昏昏噩噩地睡了过去,风荷小声地问关遥:“师父,你想到办法了吗?”

“嗯。”

风荷紧绷一日的精神终于松懈下来,为了让挽夏安静地睡一会,便没有接着问她是什么办法。

通往江宁府的官道上,马蹄声渐促,终于在子时前回到了金鱼巷。

挽月背着睡着的挽夏回房里睡下,而风荷则是等着关遥在巷口拜别了那几位衙役,才走上前道:“师父,可以让挽夏不嫁人吗?”

“嗯。”

关遥冷清自如的声音听着无端令人信服。

“先去休息吧,我会解决好这些事的。”

朗日高悬,江宁府署的明镜堂内,几名人高马大的衙役将刘家叁人押上了公堂。

而苦主这边,则是关遥一人独自立于堂下。

知府一拍惊堂木,令各方肃静,“江宁府刘家村刘平是何人?”

跪在堂下的刘平战战兢兢道:“草民在此。”

“你私自将关家婢子许给他人为妻,可有此事?”

&nbbsp;刘平两颊的汗直直下落,衣服上沾的尘灰和被火燎出的破洞格外醒目。今日一早便被押送到府衙,他全然不知自己犯了何罪,硬着头皮答道:“是、是。”

见他承认,知府觉得不必再审,高声道:“奴婢私嫁女与良人为妻妾者,准盗论,刘平,你可认罪?”

“大人明鉴!不是奴婢,草民已替女儿赎过身,冤枉啊大人!”

知府正襟危坐,抬手示意上前的衙役退下。

不等知府质问,关遥言简意赅道:“六月十八,刘平与朱永福口头许下婚约,六月二十叁,刘平到关家给挽夏赎的身。”

言下之意便是刘平在挽夏还是关家奴婢之时,便将她许与朱永福为妻。

当朝《刑统》有所规定,奴婢既同资产,既合由主家处分,不得私嫁与人,否则作盗窃罪论处,当判徒刑一年,知情娶者,亦同罪。

“赎身契在此。”

关遥递上一张薄薄的契纸,正是关家的那一份,盖着官府的红印。

知府示意衙役将契纸呈上来,细看一番后,略沉吟道:“朱永福何在?”

衙役将朱永福带上,是一位年逾四十,肥头大耳的土财主,见了知府便跪下忙不迭地磕头,比刘平还怯懦几分。

知府道:“江宁府朱永福,你可是明知刘平之女为关家奴婢,却仍然答应了婚事?”

“不知道!我不知道!”

朱永福愣了一下,旋即便直呼冤枉,指着刘平的脑袋骂道:“他和我说已经给女儿赎了身的!大人明鉴,这贱人骗我,我是半点不知的……”

此案情形已然分明,堂中衙役无不鄙夷万分。

这人也太恶毒了,把亲女儿嫁给克妻的土财主作续弦,天下哪有这种当爹的。

知府旋即做出了宣判,刘平因私自嫁女,辄判处一年徒刑,并脊杖二十,朱永福因受骗而不知情,无罪。

衙役将刘平押走行刑,只剩刘家那一老一小在堂下哭闹,然而已是无济于事,最后都一并被赶出了府衙。

家里的房子被烧了,儿子被打得半死过去,张老婆子再顾不得刘家的体面,在人流如潮的大街上哭得快要昏厥过去。

关遥回去后将消息告诉了风荷,风荷欢喜得厉害,挽夏知道后更是神清气爽,只觉得病都快好透彻了,“老天有眼,可惜我不能亲眼看到……咳咳咳……”

她哑掉的嗓子还未恢复好,一时激动猛咳起来。

挽月笑着拍她的背,“这回总算高兴了。”

昨日回来后挽夏做了许久噩梦,把挽月当成娘亲紧紧抱着,哭闹了一整晚,早上醒来也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高兴!我高兴!”

挽夏大声笑着,眼角渐渐湿润,忍着哭腔道:“娘和妹妹若泉下有知,也要高兴坏了。”

她娘怀着二妹时身子不好,连带着妹妹生下来便虚弱异常,不出几日便夭折了。

可她分明看见了奶奶将娘亲给妹妹熬的米汤倒掉了,她嫌妹妹是个累赘,恶毒地咒骂她早点死掉。

年幼的她哭着将事情告诉了爹,却换来一顿毒打。

“你再敢胡说,老子把你腿打折!”

她记得他爹是如何挥着手里的锄头,恶狠狠地说这话的。

大夫说娘亲已经不再适合生育,但是他们仍然逼着她再生了个男孩。弟弟出生的时候,他们抱着那个丑丑的小孩,嘴都咧到了天上。

只有她牵着娘亲冰凉的手,捂着嘴哭了一夜。

妹妹做错了什么呢?

娘亲又做错了什么呢?

送了风荷回屋睡下,挽月又折返回挽夏的房间。

挽夏正捧着碗喝着药,见她回来,脸上露出一点疑惑的表情。

“挽夏。”

挽月站在她身前,面上神色转为严肃慎重,挽夏下意识放下了碗,略坐直了身子,讷讷道:“怎么了?”

这表情,怪吓人的。

“眼下的困境解了,你可想过以后怎么办?”

“以后……就陪着女郎啊……”在挽月冷肃的威压之下,她垂着眼眸,声音越来越弱。

“刘平只判了一年徒刑,一年之后若他刑满归来,你待如何?挽夏你别忘了,他切切实实替你赎了身的,没有人能再替你拦下第二回了。”

挽夏犹豫道:“那再签一次卖身契可以吗?我还算作关家人。”

挽月恨铁不成钢,疾言厉色道:“叁年前他们将你变卖为奴,叁年后你又要自买为奴,挽夏,你就这般自甘下贱吗?”

“那、那怎么办?”挽夏陷入了迷茫。

“你就没有想过离开江宁,走得远远的,到他们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可,可我要去哪儿?”

挽月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深邃,“天下之大,何处容不得一个挽夏?”她不再逼迫她,而是给她留了自己思索的空间。

挽夏呆呆坐在窗边,茫然地不知如何是好。

挽月端起了桌上还剩了一般的药,送到她嘴边,“张嘴。”

挽夏像个娃娃似的,任由她喂了药,脱了衣裳,扶着在床上躺下,又见她在自己的外侧躺下,才瞪大了杏眸,“你干什么?”

挽月平躺着,慢悠悠道:“方才话说重了,陪你一晚上。”

挽夏撇撇嘴,有点委屈。

原来你知道自己的表情很凶啊。

她慢吞吞地翻过身,把脸埋在软枕里,思绪如同一团乱麻。挽月方才说的话在理,可是她从未离开过江宁,对外面的世界几乎一无所知,她……又能到哪里去呢?

想着想着,觉得有些喘不上来气,才发现自己还埋在枕头里,讪讪地把身子又挪回原来的位置。

一边抚着胸口,一边暗暗鄙夷着自己,挽夏你可真笨呐。

良久,她才从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抽出两根清晰些的线,自言自语道:“也许我是该出去看看。”

有什么好害怕的,这天下,再寻不到比那个家更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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