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刃】狐人女鬼会梦见虚数动力偃偶吗?
宝醒啦?”白珩背着手悬浮在半空中,得意洋洋。
又是熟悉的幻觉,刃想,他无视了面前那张每一个线条都曾拨动过他心弦的脸庞,如常地起身,压抑下脑子里犹如玻璃碎片一般搅弄着的记忆。
“喂!”白珩大声嚷嚷,捏住了拳头,在半空中愤愤不平地跺着脚,“昨天喊人家妈妈,今天把人家当空气,应星你真的是越来越坏了!”
刃忽视耳畔的声音,起了身后便集中精力研究地上这台损毁的破烂虚数摩托车。
“喂——你你你开得太快了————啊啊啊啊啊————”
白珩没想到自己飙了星槎这么些年,还有一天差点儿坐别人的车差点吐出来。
不过这实际上也算不上是“坐车”,毕竟她只是被那股吸引在应星身边二十米的神奇能量场拴在摩托车车屁股后面,魂体被狂风吹过,这感觉……很像某些琥珀纪之前某个魔法书里的某个额头上有闪电疤痕的小男孩第一次被幽灵穿过身体的感觉。
摩托车终于停了下来,停在了这颗荒凉废弃的星球上的发射场外。
应星迈着长腿从车上下来,哦不,白珩捂住了眼睛,他的布条衣服早就被狂风席卷走了。
他环顾四周,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人的踪迹,没有发现任何痕迹后,应星的视线锁定在了发射台上那唯一一艘飞船上。
白珩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些什么,比如大声斥责应星刚才过快的车速,比如劝应星不要再和丹枫打架了,他们俩要打就去和镜流打,比如应星凭什么听不懂她说的话,明明他睡着之前都能听得见的。
但是应星的视线穿透过她的身体,他朝着发射台走去,任凭她在后面喊了好几声也没有用。
白珩狠狠一拳砸在了摩托车的电子屏幕上。
电流让她的拳头再次感受到了拥有实体时的酥麻。
白珩睁大了眼睛,看着拳头下的摩托车。
“喂!应星!”熟悉的幻听又一次从背后响起,刃本可以像以往无数次那样充耳不闻,然而这次,她的声音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如此真切地向他传来。
刃皱紧眉头转回了身去。
之后他看见了那辆摩托车欢快地朝他疾驰而来。
白珩的声音在不悦中还带了一丝电流声:“装看不见我是吧!我创死你!”
白珩凭借着高超的驾驶技术在刃的脚边刹住了车,然而本就已经破破烂烂的机械终究撑不住这样的折腾,在白珩给发动机熄火之后,油箱上却冒出来了一缕火焰。
在重重摔到在地时,刃仰面看着缓缓变暗的天空与面前一张焦急的狐人的脸蛋,终于确定了,这一次,一切不再是他的幻觉。
10
丹恒很烦。
他已经被这个疯疯癫癫的剑客追杀了十多个星球了,这一次会来到这个荒星也完全是被这人逼入了绝路。
硕大的星球上,他找着回去的方法,刃找着他。
在终于将刃杀死时,丹恒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来到了这个发射场。他知道不能与刃缠斗太多次,他的身体是有极限的,一次又一次地受伤下去,他最终会失去战斗力,而刃却可以一次又一次地迅速地恢复如初。
只要被追逐下去,总有一天他会死在这个人手上。
必须要拉开距离,丹恒想。
他对于机械之类的事并不擅长,好在被囚禁的岁月里他读的那些书帮助了他。
将能源装置替换完毕后,丹恒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坐在飞船的驾驶位里,开始着手处理自己的伤口。
直到——
直到那声似乎有点过于狂野而且不祥的摩托车声响起。
摩托车声停了。
摩托车声又响了。
摩托车声又停了。
什么东西爆炸了。
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丹恒缠着绷带的速度快上了三倍,一双手犹如结印,绷带在手指间被带出了残影。
腿上的伤终于被严严实实缠上后,丹恒便也顾不得其他,后边满地乱滚的击云也没去管,点开电子屏就要启动飞船。
没动。
丹恒又重试了一次。
飞船纹丝不动。
丹恒:?
下边传来了什么叮叮当当悉悉索索的声音,不妙的情绪从心底蔓延起来。
飞船的门终于还是被谁从外面大力撕开了,一身黑漆漆的刃单手抱着个什么东西,走了进来。
丹恒盯着他手中的那玩意儿,认出来了。
这是他刚刚塞进飞船里的虚数能源装置。
丹恒在心里咬烂了牙齿,从地上捡起长枪,摆出了防御姿势。
狭小的空间不适合战斗,但无论如何,他都得先离开。
刃几步来到了他的面前,无视了身前对着自己的长枪,空出来的手掐在了丹恒的脖颈上。
丹恒:……
身后的电子屏幕突然传来了电流声,刃的视线越过了丹恒的肩头,落在了那电子屏幕上像素狐人的气鼓鼓的脸。
“喂!你们俩究竟怎么了!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舞刀弄枪的!”
刃松开了虎口,丹恒掉在了地上。
刃拎起他的衣领,把他丢出了飞船。
丹恒:?
屏幕里的像素狐人还在大声嚷嚷:“你俩到底怎么了你俩到底怎么了你俩到底怎么了你俩到底怎么了!”
刃垂下眼睑,“没什么。”
11
应星开着飞船带着白珩离开了。
把丹恒落在了那个荒星上。
可喜可贺,丹恒想要和他拉开距离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狭小的飞船里,狐人女鬼飘在半空中,低头看着坐在地上捣鼓些什么的应星。
在确定了他这次不会装聋作哑后,白珩的视线落在了他脊背上爬满的一道又一道的刀痕。
有很多想问的,哽在白珩的喉头,但是最终还是一个字都冒不出来。
比如这些伤是谁做的?
比如疼吗?
为什么你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
真的要把丹恒丢在那里吗?
最后白珩憋了一路,电子屏幕上的像素狐狸脸问道。
刃:??
白珩:>_<
白珩:“好吧,你在做什么?”
刃侧了侧身,让她看到自己手头上正在拼起来的人形机械。
“我想……给你做一个能够行动的身体。”他说。
那双工匠的手正在微微颤抖着。
白珩看到他腕上翻卷的皮肉长拢了又留下狰狞的疤痕。他的手精度不再,于是手指被铁片划出一道血痕。
白珩脑袋从电子屏里冒了出来,伸着脖子看着他的手,透明的眼泪一点一滴地掉了下来,又悄无声息地在空气中消失。
原来白珩哭起来的样子是一声不吭地掉着泪珠。
刃有些不知所措,他用那化作断壁残垣,无数宝石与珍珠被碾碎变作废墟的大脑,从这满地的残骸中拾取爱的逻辑与理性。
“没事的,马上你就会有身体了。”他说。
他以为白珩太过感动,被困在这飘渺虚浮的监狱中太久,终于得以自由。
白珩终于抬起来泪眼,声音轻而温柔。
“还疼吗?”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