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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铁矿在西平吗?”

“不在,”赵铭看了她一眼后道:“要是在西平,何太守敢伸手?”

在何太守之前,撬朝廷墙角的是地方豪强,他们可不会将所得上交给朝廷。

自惠帝登基,贾后当政之后,天下便渐起乱势,像地方豪强侵占铁矿盐场这样的事都已经司空见惯。

他们家要不是有赵长舆压着,以赵瑚为首的人早冲出西平,先把值钱的地方占了。

毕竟,赵氏在整个汝南也是数得着的豪族。

也是因此,赵长舆让何太守代为开铁矿,每年将所得的四成上交国库,他就得交。

并不只是因为当时赵长舆是中书令,还因为他是赵氏的族长。

在汝南这块地界上,他不得不考虑赵氏。

赵铭意味深长的看着赵含章道:“所以在汝南,赵氏子弟多有便利,这皆是祖宗余荫。享受了祖宗荫德,那我们便要回报祖宗,最起码不能做让祖宗蒙羞之事,这样才能保持住我赵氏的威望。”

赵含章连连点头,“伯父说的是,所以更该注意像七叔祖那样的族人,三娘也会自省,绝不辱没先祖。”

赵铭:“……我会把你的意思转告给七叔的。”

赵淞已经上了马车,见俩人还站在一起嘀嘀咕咕个不停,忙招呼道:“还不快上车,再不回家天就要黑了。”

赵含章欢快的应了一声,上车去。

买到了铁精,又开拓了商路,以及还固定了买卖铁精的人,赵含章可以说是满载而归。

是真的满载而归,她回上蔡时,还带了一队车队,全是给她运送粮食的。

赵瑚并不怎么心疼换出去的粮食,在他看来,到手的四套琉璃杯更赚钱。

他打算自己留下两套,一套收藏,一套自用,还有两套则卖出去。

赵含章那个傻子,十金就卖给他了,他打算一百金往外卖。

琉璃杯虽美,也稀有,但愿意拿出百金来买的人却不多,哪怕他们欣赏的时候是惊叹连连,表现出很想买的意思,但真正开价的却没有几个。

赵瑚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卖出一套,要不是每次拿出琉璃杯都被人夸,他都不想费这么大劲儿赚这个钱。

赵瑚躺倒在榻上,呼出一口气道:“这钱也忒难赚了。”

一旁的丫鬟一边慢慢的给他摇扇,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一转手就赚了九十金,有什么难的?

他们十辈子可能都赚不到这么多钱,看看赵瑚有多少长工佃户,劳累一年,上交的粮食也不过够他买四套琉璃杯罢了。

而其中一套转出手去,赚到的却是他们两年劳作所得。

丫鬟越想越觉心中酸涩,摇扇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

“郎主,”管家满头大汗的跑进来,“出大事了。”

丫鬟立即加快了摇扇的动作,竖起耳朵听。

赵瑚还躺在榻上,不太在意的道:“什么事值得这么慌张?”

“于家的三太爷派人把琉璃杯送了回来,砸碎了的,说是要与您绝交。”

赵瑚坐起来,“他什么意思?我那琉璃杯还能是假的吗?”

“倒不是,只是外头突然冒出来好多琉璃杯,还有琉璃碗呢,价格一下就下来了,说是我们汝南郡内有人烧出了琉璃。”

赵瑚瞪眼,“那与我有何干系?”

“琉璃杯的价格下降了呀,差不多品质的琉璃杯,外头就卖十二金到十五金,您这……直接贵了八九倍……”

赵瑚:“我卖的时候市面上又没有,当时它就值这个价,现在多了怪我?没有这样的道理!”

骂完又问,“对了,谁那么本事烧出琉璃?三娘的琉璃就是和他要的?”

“郎主,这就是于三太爷砸杯子的原因啊,烧出琉璃的正是三娘。”

赵瑚:……

他瞪着管家,管家也默默地看着赵瑚,“郎主,此事怎么办啊?于三太爷现在认定您是故意坑他的。”

赵瑚跳脚,“赵三娘!她故意坑我!”

赵瑚拖着木屐就往外冲,大有去找赵含章算账的气势。

管家连忙去劝,“郎主,郎主,此事可不能闹出去啊,当时三娘把琉璃杯卖给您只作价十金……”

赵瑚就在院子里停住了脚步,大太阳照射下来,让他的脸火辣辣的,也不知道是被晒的,还是气的。

“琉璃杯都是从上蔡流出来的?”

“不是,只有少部分是从上蔡县县令那里流出来的,大部分却是从我们坞堡里流出去的。”管家小声的道:“听说是五太爷家流出去的,琉璃烧制的话也是从五太爷那房传出来的。”

赵瑚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气得原地跺脚,“赵三娘和赵子念合起伙来坑我!”

不然这么长的时间,就算赵含章有意隐瞒,赵铭这里也应该放出风声了呀。

但他们非得等他高价卖出琉璃杯以后才出手剩下的琉璃杯和琉璃碗,还放出那样的风声……

管家着急,“郎主,这可怎么办啊,于三太爷可不是好相与的。”

乱起

赵瑚心痛的道:“把另一套琉璃杯给他送去。”

管家站着继续听吩咐,见赵瑚没话了,不由疑惑的看着他。

赵瑚跳脚,“我都把另一套琉璃杯给他了,难不成还要我亲自上门赔礼道歉不成?他爱要不要,他不好相与,难道我就好相与?”

管家便低头退了下去。

赵瑚原地转了两圈,最后还是气不过,大声喊道:“来人,套车!”

他要去上蔡找赵含章算账!

赵瑚说走就走,管家劝不住,只能站在坞堡门口目送他。

赵瑚只带了护卫便出门,哒哒的往上蔡去。

快马加鞭,天黑的时候应该能赶到上蔡的庄园。

赵瑚气呼呼的,时不时的敲打车壁催促,“快点儿,快点儿,是你们没吃饭,还是马没吃草?”

话音才落,车夫突然拉停马车,赵瑚惯性使然,猛的一下朝前栽去,直接撞在车夫后背上,他气急,大声喊道:“混账东西,你干什么?”

“郎,郎主……”车夫声音发抖的指着前方。

赵瑚只来得及抬头看一眼,护卫已经反应过来,立即跳下马,一边喊,一边扯住马车就要调头,“郎主,是乱军!”

道路不够宽大,但护卫顾不得慢慢调头,直接拉着它踩到地里,踏着豆子的青苗就转了头,然后拍了车夫一下,“还不快赶车!”

车夫回神,鞭子一甩,马车瞬间跑出去。

护卫们保护着马车快跑,一路跑回去,碰见地里还在劳作的农人,便大声喊叫道:“敌袭,敌袭——快回坞堡!”

风吹着沙土铺嘴而来,护卫们呸呸两声继续喊。

很快,也用不着他们喊了,因为坞堡哨屋上的人也看到了远处的尘土飞扬。

坞堡上的哨卡立即点燃了狼烟,然后敲响钟声。

地里劳作的人先是听到了钟声,抬头看向坞堡时便看到了浓得如同黑墨一般的烟。

地里的人齐齐一愣,然后立即反应过来,扛着农具就开始往家里跑,“快跑,快跑。”

有孩子跑掉了鞋子要回去捡,被大人一把扯住衣服,夹在腰间就跑,“啥时候了还要鞋子,光着脚跑,要快!”

赵瑚东倒西歪的不断撞击着,他直觉想吐血,他扒住窗口,努力稳住身体,探出脑袋就往后看,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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