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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碗青春饭。”在某次试穿无袖背心时丁玉对着镜子整理衣摆,拿着反光板站在后面的宋永元抬头,下意识反问那要怎么办。
当初丁玉是怎么回答来着?
等人站在身边洗脸,宋永元才回忆起来。
宿舍风扇在头顶转,吹动起的衣摆遮住半个夏天,青年漫不经心地声音消失在快门按下的瞬间:“我或许活不到三十岁。”
他现在还记得丁玉说这话时的神情,周围一切都沦为他的陪衬。
不曾想今天是和隔壁美术学院一起上思修,里面好些人都找过丁玉当他们模特,又不好拂别人面子,丁玉只能一路笑过去直到倒数第二排。
阶梯教室最后一排都是默认留给迟到的同学,也不知道谁不知道这个传统坐在最后,等丁玉在前面坐下,才意识到来人是谁。
不敢置信回头,丁玉更清晰地闻到了令他沉沦的气息:“安墨?”
坐在身后的少年微微抬起帽檐,冰蓝色眼睛发亮,笔挺鼻梁下薄唇紧抿,不是李墨安外还有谁?
丁玉毫不犹豫抛弃宋永元,转身跟安墨坐在一起。他们位置靠后,他小声询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课?”
呼出气息有淡淡咖啡香,李墨安也压低声音偏头靠向丁玉:“我一路问过来的,哥哥好受人欢迎呀。”
看着面前眼神干净,面容因走太多路而微红的李墨安,丁玉脸上的酒窝更深了:“都是点头之交。”
点头之交?
想起保镖交来的资料,李墨安不可否认但无法忽视丁玉受欢迎的程度。
要是这双桃花眼,只看着他就好了。
? 哭泣
◎被按的◎
殊不知眼神干净是李墨安最擅长的伪装,面色微红是因见他激动而红,压根不是他脑补的少年在校园里走好久晒的。如果他能起身看向窗外,还能看到停在楼后面的加长车。
李家屹立几百年不倒,迁居国外后涉及的产业更是遍布各行各业,在这种家族长大的小孩哪有什么单纯善良,李墨安八岁便能面不改色一枪了结绑架他的绑匪。
“哥哥,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那些钢镚都用完了。”李墨安面不改色开口,话中半真假。他的确给丁玉打了不少电话,但都是用的私人号码。
听安墨这么一说,丁玉才反应过来忘记告诉他自己手机是常年静音,来不及跟他解释,授课老师已经从后门进来,见到坐在最后面的李墨安皱眉。
现在学校都有戾气这么重的女生?
很显然,教授将留着妹妹头的李墨安当成女生,可目光也就停在他身上几秒后离开。
和其他老师授课时一样,上头了就不会管底下学生如何。等下面微微起了骚动,丁玉才向旁边打量,不想李墨安在短时间又画出极其抽象的线条。
辨认不出是谁,丁玉也不好出声打扰,靠在椅背安静看他笔尖在白纸上落下阴影。期间宋永元偷偷向后望去,被丁玉由内而外散发的死寂吓到,赶忙轻咳一声。
不过没唤醒丁玉,反倒是引起李墨安警觉,少年眼底沾过血气的狠厉生生将宋永元吓得打了个嗝。顺他视线望去,李墨安才意识到丁玉正盯着自己发呆。
狠厉化为柔情,李墨安翻过新的一页纸,寥寥几笔在正中央的空白画下一颗完美形状的心臟,并在里面写下丁玉二字。
从未见过如此硬核的比心,丁玉眨眨眼才回神:“哥哥是心臟呀?”
话音未落,心臟边又被少年引出一条细线,写下安墨二字。
“安墨是心臟。”
面对直白表达,丁玉反而不知所措。视线重新落在讲台,盯住教授花白头髮,以他含糊不清的态度故作轻松开口:“包不住的。”
察觉他在逃避,李墨安倒也不急,慢悠悠将画册往前翻。
如果丁玉此刻偏头往旁边看,哪怕就是一眼,也能看出来画上是他在汤亚酒吧跳舞的模样。
坐在前面听完全程的宋永元默然:云修然、许信鸽、江开再加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诡异少年,这还是他能叫得上来名字的,算上丁玉那些大大小小的工作群聊,已经不敢想象会有多少人追着丁玉不放。
有人利用他照片当网骗,事发后受害者顺藤摸瓜到他这里破口大骂,从那时起丁玉不再任何平台发布自己照片。
就算杂志与店铺那边将价格提到让宋永元都心动的价格,丁玉还是不为所动。从那时起,他接到的活儿便比之前少了近一半。
合上画册,李墨安下巴埋进领口,妹妹头刘海遮住他眼睛。
直到上完课都没点名。等教授离开,有不少人抱怨白跑一趟。宋永元的选修课就在二十分钟后,他先一步跟丁玉告别,临走前又顿住脚步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少年。
只是个小孩子,应该掀不起多少风浪。
起初,宋永元是这么认为的。后来少年将整个连城搅得翻天覆地就为了找丁玉,他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接下来丁玉没课,慢吞吞收拾完东西准备回宿舍拿完剩下的衣服回出租房,扭头看到坐在身边默的少年,猜到他或许是生气了。不过他压根就不会哄人,丁玉按能平复自己心情的方式去安抚李墨安。
他试探性伸出手掌,见少年没有移动才落在他头顶,手指顺发丝轻轻揉了揉李墨安的头:“没人会完全接纳另一个人的,你还太小,安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