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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丁玉有些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这么惊讶:“那房子修一修还能住吧。”
“这不是修不修的问题,”汤亚看向在吧台选饮料的李墨安,转而压低声音,“你不知道他身份,也不知道他说话是不是真的,就连安墨这个名字,你敢保证不是随便起的一个用来骗你的吗?”
“骗我?这有什么必要。”丁玉不理解,觉得是汤亚在杞人忧天。
“现在小孩心眼比你还多,不要小看他们单纯无害的面容,还说什么色素缺失?”汤亚快被丁玉这个没心眼的气死,“你知道对人来说什么叫色素缺失吗?那是种皮肤上会起白斑的皮肤病,你还不如跟我说他是戴了美瞳。”
丁玉没吭声,他视线落在拿牛奶过来的李墨安身上。
“哥哥。”李墨安还沉浸在他能住到丁玉家里的快乐,连带走路全身周围都冒出粉红色的气泡:“哥哥不喜欢吃饭,喜欢喝牛奶吗?”
紧接着,他听到丁玉喊了声他的名字:“你是叫安墨吗?”
多年训练令李墨安瞬间明白或许是女生说了什么,他将牛奶放在丁玉手边,李墨安笑嘻嘻地站在身边:“我也可以跟哥哥的姓。”
“又在说胡话。”
推开李墨安放过来的杯子,丁玉将手里的冰水一饮而尽:“今天是哪个dj?”
汤亚报上来个名字,青年歪头想想:“就跳一会儿,不然脑子疼。”
“跳什么?”李墨安视线追随起身离开的丁玉。
桌子周围就剩汤亚跟李墨安,舞池传来高呼,dj将音乐不断调高气温节节攀升,李墨安听到身边女生来势不善的询问。
“你为什么缠着他?”
“缠着谁?”没了丁玉,李墨安懒得装乖巧少年,眉眼松懈的刹那周围空气都变得紧绷,晃了晃手中不知何时掉包的冰酒:“浓度不高,没意思。”
眼见面前像是换了个人,汤亚冷笑:“不装了?”
“你在说什么呀?”李墨安眨眨眼,“我怎么听不明白。”
不愿跟他有过多废话,她直接将话跟李墨安挑明:“不要再靠近丁玉了,你只不过是碰巧在他宣泄情绪时遇到他。”
李墨安不以为然,如果丁玉那些举动与话语都是骗他的,那他更有将青年占为己有的兴趣。
“我只是喜欢哥哥呀,为什么要把事情想得这么复杂?”冰酒淡橙色液体在透明杯中晃荡,看起来如被融化掉的琥珀,李墨安举起酒杯放在聚光灯下打量,最后把杯子放回桌子上。
“你那不是喜欢,是得不到一个人自尊心在作祟。”汤亚手指点在桌面,声音压低盯住还在寻找丁玉的少年:“跟你说最后一遍,不要再来找他。”
舞池那边突然爆发聒耳欢呼,在急剧转暗的灯光下让人看不清台上都有谁。节奏已起,人们手举高对准那道身影,欢呼声彻响酒吧。
“这么多人都喜欢他,”李墨安森密睫毛垂落挡去眼底情绪,“你又以什么身份、立场跟我说这些?”
少年面容隐匿在光影里,灯光转动间将他相貌照得像是天使又如恶魔,进攻信号立起,就等一声令下发动攻击。
心中大惊,汤亚强装镇定指向已经在高台就位的丁玉。
“等他跳完,看看你还有没有心思追在他身后。”
? 心声
◎他心有点疼◎
最初发现丁玉以混迹人群宣泄恐惧的,是大一时军训。
管院方队是整个学校最大的队伍,方便训练又分成不少小队。正好丁玉与汤亚队伍相离不远,甚至放水杯的地都是同棵树底下。
自小跟丁玉长大,已经习惯他在视线里待着,汤亚解散便去对面小队找丁玉。
丁玉五官已经长开,隐隐约约透出日后凛冽美感,可他又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呆木木地盯着脚尖发呆。
有教练注意到比女孩子还漂亮的丁玉,有意无意想让他当汇演时的举旗手。丁玉不愿,汤亚觉得这是个不错的锻炼机会,况且她也是小队举旗手。
当她去劝说丁玉时,少年面容与眼神变得很奇怪,像是疑惑汤亚为什么也要去逼他不喜欢的事情。
“说不定能结识很多新朋友。”她是这么说的。
“我不喜欢。”
谈话不欢而散,晚上汤亚正想跟丁玉聊聊,却发现解散后他独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还没等她叫住丁玉,那道单薄身影拐进旁边黑乎乎树林小道。
丁玉怕黑,怎么又会去那种地方。
压住好奇,汤亚放轻脚步跟上去。
不知走多久,面前隐隐出现一点亮光,临时搭建的舞台有些简陋但格外温馨。此时台下已经围坐一圈人,不乏还穿着军训服的新生,见丁玉过来又是一阵鼓掌口哨声。
“丁玉!丁玉!”
众人手掌在地面轻敲,有节奏的拍击下将少年推上舞台。随着舞台灯光黯淡,丁玉穿着军训服的身影更显得消瘦,起跳时都能被林间的风鼓起大部分布料。
舞步简单甚至算得上有些青涩,丁玉偏偏有带动人心的魅力,就是无法让人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自高三出事以来,汤亚就再也没有见到丁玉笑过,这是九个月以来的头一次。
不知是看入迷忘记自己身在何处,汤亚一时间竟然忘记隐藏自己身形,呆愣愣走到人群后面,整个人完全暴露在灯光的照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