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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坐在小马扎上笑,举起手朝丁玉挥了挥:“哥哥,你来啦!”
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丁玉神情有些异样,李墨安推开画架没吭声。他起身站在原地展开双臂,怀抱对着的方向正是丁玉所在位置。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人互动,丁玉抬手擦了下眼,不小心又碰到遍布血丝的手腕,本就止不住的眼泪如断了线风筝般噗噗向下落。李墨安无奈,还以为丁玉这么容易就被感动,走近一看青年的手腕已经红肿不成样子。
“怎么回事?”
未曾想过保镖说的衣衫凌乱是这么个凌乱,他顿时觉得只是让汤家股份暴跌简直是给汤父面子,李墨安伸手揽住青年单薄的肩膀,小心翼翼避开他受伤的手腕。
“前面有个医务室,我们去抹点药。”向来喜欢牵住丁玉手腕,此刻李墨安却不知如何是好,生怕弄痛丁玉。
察觉少年手足无措的窘迫,丁玉弯起眼睛,睫毛挂上泪珠。
动作间,他伸手轻轻握住李墨安的手腕,熟悉的电流从两人接触的肌肤上慢慢游走,丁玉不知道能让他心底开心的东西是什么,他下意识勾住李墨安的小拇指。
随之而来的,是少年更温暖、更有力的回握。
? 初始 ◇
◎日后的去向◎
“不要画摊了吗?”
上药时丁玉疑惑, 两隻手举在空中安静地看护士帮他抹上药膏,手腕被包成了粽子晃晃,眼底还有些许泪花。以为是李墨安将人弄哭, 护士白眼都要翻上天。
医务室很小, 椅子上坐了丁玉便没有李墨安的位置, 少年半蹲在丁玉面前,任由他手指摆弄自己发丝,试图以这种方式转移他的痛感。
本来也不是他的摊位,李墨安下巴抵在丁玉左手心, 时不时低头擦过他指尖,敏感捕捉到一点类似喷在酒店衝人的香水味。他认识的没人会喷这么廉价的东西,刺鼻又有说不出来的难闻气息。
“哥哥是不小心摔倒了吗?”
少年目光单纯又真挚,冰蓝色里只有明晃晃的信任与爱意。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这些腌臜事情,丁玉垂落眼睫默不作声, 手指抵在李墨安的手心。
他的沉默落在李墨安眼里便是汤家, 少年嘴角扬起的弧度慢慢下压,最后收紧握住丁玉手指:“哥哥去汤家都见到谁了呀?”
声音轻快,听不出什么情绪, 食指被他捏得有些疼, 丁玉动了动示意他松开。可李墨安偏不, 懒洋洋声腔拉长听起来像是撒娇:“只有告诉安墨,安墨才能给哥哥报仇呀!”
这个词蕴含的意义过深,甚至算得上极端。
不想让少年掺和他跟汤家永远都算不清楚的帐,丁玉摸了摸他的脸摇头:“没人伤我,是我不小心出神了。”
解释过于苍白与勉强, 李墨安快速在脑海里筛选是谁能接触他, 并让丁玉如此厌恶, 不惜伤害自己也要将那人在身上留下来的气息抹除。
可惜他接触丁玉身边的人不多,也不能冒然猜测会有谁胆子这么大,这种被迷雾包围的感觉令李墨安极其不爽。
相反,他的沉默在丁玉看来,以为是少年发觉受欺骗的不开心。
无法开口跟李墨安说自己经历过什么,就算两人在出租屋已经有过一次碰面,但丁玉还抱有侥幸心理,以为少年不知道这些事情,他还能听人喊一句哥哥。
丁玉无法想象面前这双眼睛里,出现同其他人相似的鄙夷是什么样子。
恶心、骗子、白莲花。
不知道这些词哪个先把他按在泥地里,丁玉呼吸变得有些微乱,此时护士正好拿好了药膏与绷带过来:“一天一次,不要搬运重物。”
出了门诊,扑面而来的热浪令人一哆嗦。
“哥哥来过这里吗?”
察觉丁玉情绪低落,李墨安想办法开始哄青年开心。对于他去汤家见到什么人,这些完全可以查到,可他偏偏选择最蠢的方式开口询问,导致他哥哥现在的不开心。
拉住差点跑到车道上的少年,丁玉没由得觉得后背有些凉,他压下心中不安,握住李墨安的手大着胆子回头看。
步行街人来人往,偶尔有人跟他目光交汇,除了流露惊艳神情外别无他物。害怕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丁玉隻匆匆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他并没有发现异样,可总是觉得背后有人在盯着他。
“哥哥?”李墨安率先发现丁玉情绪不对,他上前揽住青年肩头,手落在人的肩膀靠下部位,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护住:“后面有人。”
不是疑问也不是询问,李墨安用的肯定句。
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下,耳边起了轰鸣,丁玉摇摇头想转身离开,却被不知从哪伸出来的人拽住了衣摆。要不是有李墨安陪着与那人脸上挂着笑容,丁玉差点受降惊叫出声。
“你好你好,请问你是连大戏剧的学生吗?”
来人留着搞笑的山羊八字胡,深棕格子贝雷帽歪在头顶,一笑脸上的褶皱都写满不怀好意。
“不是”
在大街上被陌生人拉住搭讪太过可疑,丁玉提起百分之百警惕,抬起右手勾住李墨安手指,想转身快点离开。他们所处位置是步行街分流的岔路口,来往的行人并不是很多,还没等丁玉走远,那人又迈着鸭子步跑上来。
“我不是骗子!我看你骨骼清奇,面容不俗,想问问你有没有意向来公司试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