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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枕头中心微微下凹,那是李墨安躺着时留下来印记。
丁玉默默上前,站在属于李墨安的那一边。空气中的气息随着他靠近,让那股冷木香更为清晰,以至于丁玉以为,他现在被李墨安紧紧地抱在怀里。
当少年存在这间房子里时,从来没有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会如此明显。当人离开了,这栋房子每寸空气似乎都浸满他的味道。
青年乌亮眼睛看着人曾躺过的地方,面部神情让人猜不透他心底所想,直到窗外传来一阵巨响,丁玉才猛地惊了神似的抬头。
听这乒乒乓乓的东西,隔壁似乎来了位新邻居,但这并不是丁玉眼下关心的东西,不敢看空荡荡的床边,他逃一般离开卧室。
直到从楼梯下来站在客厅里,丁玉跌做坐在沙发上。
紧绷一整晚的神经此刻猛地松懈下来,他浑身无力躺在沙发,盯着天花板的吊灯发呆。
他现在也觉不出来自己内心是什么心情。
昨晚记忆似乎开始渐渐淡去,耳畔似乎传来中心湖畔的水声,他浑身只剩疲惫过后的空虚,连同手指都发软抬不起来。
只是这个时候,丁玉还以为是他太累,没有发现到藏在心底的撕心裂肺的痛意。
? 困倦 ◇
◎阴谋与嚣张◎
从上了飞机那刻开始, 李沫心中情绪就没安稳过,她坐在前面,李墨安被单独放在后面的小隔间。
隔间舱门紧闭, 她也不知道李墨安到底醒没醒。
飞机除了偶尔有机组人员过来送些水, 几乎没有任何人站起来走动, 她视线从窗外大片云彩收回,落在对面的李老爷子身上。
老人正翻看着张报纸,脸上神情平淡,看不出此刻心情。
不敢询问李老爷子这次回国的意图, 是故意将李墨安带走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李沫隻得默默低头,视线重新落回到手中记录表上。上面记载李墨安在国内干的事,唯独重点标红的便是画廊。
堂堂李家二少爷还有闲情逸致在一些不出名的地方挂画,她当时知道后有些惊奇,却没有说什么。
回忆起当时她刚进画廊, 李墨安坐在橱窗前支起画架, 在他周围站了一圈人。
她还以为是在找事,匆匆忙忙上前一看,结果李墨安正是在作画。她也跟着那位大师学过段时间, 可实在是一窍不通便转行做了其它。
所以等李沫靠近, 一眼认出来画上人应该是为成年男性。
知道李老爷子安排的人就在附近, 在没有确定老人这次归国的目的,她是万万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走上前摘下墨镜,让对方注意到自己,并借了贴面礼的掩护, 示意李墨安将画改成她自己。
虽然不知她这样做的意图, 李墨安注意到她眼神后收起惊讶, 将原本打草稿的换成了她。
而资料上写着的另一个人,便是连大的大三学生丁玉。李沫猜测,如果当时不是她到了画廊,李墨安想画应该是这位青年。
或许是她发呆时间太长引起注意,坐在对面的老爷子收起手中报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小小年纪发什么呆。”
像是被这一句话惊醒,李沫慌忙解释不是因为过于劳累而心神不宁,她只是担心后舱李墨安的反应。
毕竟麻醉的剂量并不深,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多小时,药效已经过去,他应该就在这段时间内醒来。如果不是他们在飞机上,她还不知道少年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可老爷子有些不以为然,看起来并不像是担心,他将报纸迭起放在面前桌子上。
“没什么好担心。”
就算这么说,可李沫还是握紧手中文件夹。不是她担心,而是根据她所知,这个弟弟本就是非常固执的死脑筋,别看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一旦看上不得到手便会绝不罢休。
像是看出她心中的疑惑,李老先生眼帘飞速一抬,目光在她身上一扫:“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参加所谓的宴会。”
这句话像是开始,不知何时机组人员也不再来回走动,除了偶尔的细微气流晃动外,李沫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呼吸。
不等人反应,原来安静紧闭的舱门突然传来重物撞击声,紧接着便是保镖们的惊呼,连续不断的动静令人感到头皮发麻。
像是重物砸到了门上,要不是门比较厚实,李沫发誓李墨安会用轮椅将那些东西砸出一个洞来。
看来是药效过去,李墨安醒了。
撞击声只是一个开始,又在几次大到令人心颤的声音后,后面恢復到原本安静。但李沫知道这并不是停息的标志。
果不其然,随着□□□□的声音清脆,一位保镖匆忙将房门打开。
李沫注意到他腰间空空荡荡,而站在人群之中,向来冰蓝色冷静眼睛已变成血红的人,不是李墨安还能是谁?
看到他有一天拿着枪对准家人,李沫当即站起挡在李老爷子身前,她强装镇定压下心中翻涌,拿出姐姐的架子准备教育李墨安。
目光在对上少年人的眼神时,她没由得感觉到身后一股阴凉。明明只是短短几个月没有见,她竟然不知道当年在花园里默不作声绘画的少年,已经长成了可以参与厮杀的猎豹。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是李老爷子点点拐杖示意她从面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