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页
他确实习惯了。
毕竟他已经是半圣之身,虽然因为一身业障和凶煞,运气一向不好,但都是在电子游戏、牌运这类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运气不好,并不会危及自身。
只不过是数值只需要看下限,几率产生的效果可以完全忽略不计而已,殷北已经根据自己的糟糕运气总结出了一套游戏方法。殷北并不觉得难受,相反他还觉得挺有意思的,只是敖金彧似乎并不这么觉得。
这龙一脸同情地看着他,看起来似乎被他的“乐观”深深打动。
殷北:“……”
无视他投来的视线,殷北用自己的方式继续进行着游戏。等打完大结局,看着时间差不多,他就把敖金彧赶回房间睡觉——帮这个笨蛋适应人间的作息,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帮助。
……
第二天一早,殷北醒来后,花了一会儿习惯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居然还有活物存在,这才慢慢从床上爬起来。
他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路过敖金彧的房间的时候,迟疑了一下,悄无声息地轻轻扭开了门。
门内的金光险些亮瞎了他的眼。
——好大一条龙。
套着“能吃”睡衣的龙脑袋搭在床上,龙身盘踞整个房间,睡得四仰八叉微微起伏,殷北看着眼前的场景,隻觉得一大早血压就蹭蹭蹭往上涨。
殷北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装作什么都没看见,默默关上了门。
默数三个数,殷北敲响了房门,门内发出重物落地的“砰咚”声响,接着是一阵兵荒马乱的脚步声,片刻之后,敖金彧有些慌张地打开了门:“早、早!”
他有些紧张地扒着门问,“你没进来吧?”
殷北:“……没有。你今天第一天上班,别迟到了。”
“嗯嗯!”敖金彧立刻松了口气。
他跟着殷北,挤进盥洗室,自以为不动声色地学着他的样子刷牙洗脸,然后自信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换衣服。
——他带了不少东西,只是没放在那个古怪的行李箱里而已。
殷北扔了个麵包给他当做早餐,敖金彧十分感动:“北北!”
殷北抖了抖眉毛:“不是都说了不要这么叫我了吗?”
“可我们已经认识第二天了啊!”敖金彧微微睁大眼,“还不可以叫你小名吗?”
殷北:“……”
你跟人混熟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他无言地转过身,敖金彧却没急着出门。鬼鬼祟祟地跟了上来,趁机在他背上按了一下。
殷北动作一顿,装作没有察觉,目送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的小金龙得意洋洋出门上班。
他走出门,又探头回来:“我今天上午出外勤,不出意外下午就回来了!我们一起吃饭吧!”
殷北勉为其难应了一声,确认他走远,这才伸手摸了摸自己背上——他刚刚好像被沾了什么东西。
他收回手,沉默看着某条龙粘在自己身上的鳞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监视?
好像也没有这样的功能。
总不能是圈地盘吧?
手里这枚鳞片金光闪闪,带着些许功德气息,一看就不是凡物。殷北面色古怪,摇了摇头,到底还是把它带在了身上。
他打了个哈欠,拉开厨房的门,门内却并不通往厨房。漆黑一片的虚空中阴气大盛,还能听见潺潺水声。
巨大的龟首从门内探出,瓮声瓮气地开口:“大人,回冥界吗?”
“嗯。”殷北懒洋洋应了一声。
众所周知,去冥府有两条路,一条是明路,走重重把守的鬼门关。另一条也是明路,走凡人沾之即死、魂魄永不入轮回的冥河。
能在这条冥河自由往来的,只有冥府十君之一的渡厄君,可惜他隻载冥王,其他人一律不搭理,所以这可以说是殷北专属的上班路线。
殷北屈着腿坐在龟壳上,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大人,您明明不用睡觉,为什么总打哈欠?”渡厄君慢吞吞开口,“像是总睡不醒。”
“因为麻烦。”殷北撑着下巴,“我打哈欠的意思,就是最近遇到了麻烦事。”
“今天活多不多?”
“近日不肯好好配合的生魂变多了,但大家都还能处理。”渡厄君缓缓划动四肢,载着他在冥河前进,“另外,今天来了客人。”
殷北随口问:“谁?”
“东海龙王。”渡厄君慢吞吞回答,“听说东海的小太子在您那,她来打听好几回了,前几日都没遇见,还带了几坛子酒,好远我都闻到酒香了……”
殷北闷声笑了一声:“我听懂了,你是馋她的酒了。”
渡厄君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这天底下就那几种酒我能喝得醉,也只是偶尔贪杯。”
殷北哼笑一声:“她这会儿来找我,恐怕是有正事要说,聊完了叫你来喝酒。”
“好。”渡厄君乐呵呵地答应了,慢吞吞把他送到冥河岸边,又问了一句,“大人,东海的小太子,是条什么样的龙?”
“虽说您不信月老牵的姻缘线,但能跟您牵上红线,应该总是有些特别之处的。”
“嗯。”殷北讚同地点了点头,“特别傻。”
他径直走向自己冥府的居所,留下一脸茫然的渡厄君。
——东海龙王早已经一脸焦急地等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