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页
按照惯例,在白玉床上修炼了一会儿,池昭去探看谢青的情况。
谢青只不过是个无辜的导火索,他甚至在原书中没有多少剧情,只是用来刺激孟云令的工具,这个位置谁来顶替都没有关系。
勾着浅青色帐子的小床上,沈瑜正在为谢青护法。昨夜孟云令下了死手,似乎要对他赶尽杀绝,不过十来岁的少年阖着眼睛,唇色发白地躺在床上,脸颊没有一丝血色。
昔日活泼好学的小师弟如今奄奄一息,生死不明,池昭对所谓的道产生了困惑。
耳边还回荡着孟云令的诅咒,泣血的诅咒,像是要把他用一枚金丝笼圈起来,那真是最恶毒的诅咒。他望着往日活泼敏学的小师弟,眸色晦暗不定。
孟云令的心思昭然若揭,哪怕池昭反应再慢,也能察觉到什么。前车之鉴有过太多,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首当其衝地会是谢青。
谢青是拥有三个灵根的天才,在孟云令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几乎是单方面碾压的胜利。
“他的灵根还能像以前那样完好无损地回到他身体中吗?”
池昭愣神地盯着沈瑜为谢青护法的手。
谁可以牵製孟云令呢?江白焰……还是祁宁,亦或者没有沦为禁脔的沈瑜。
沈瑜面色不改:“可以,有些麻烦。”
选谢青,实属无奈之举。只是没想到因为这个无奈之举,谢青会被伤到这个地步。
“有多麻烦,连你也不能顺利解决吗?”池昭一瞬不瞬地望着沈瑜的动作,恍若仙人。
哦对……池昭是不知道为什么沈瑜的修为都已经登峰造极了,却还是改变不了成为阶下囚的命运,像是困在笼子中的小雀鸟,以为是自由的园子,振翅高飞,飞来飞去,不过还是在这一片桎梏的牢笼之中。
薛定谔的战力天花板,一会沈瑜是隻身一人,破开魔域的修真界第一人;一会又轻而易举被小徒弟威胁,被小师弟胁迫,连那魔尊都能够吃上一口肉。
池昭也不清楚蝴蝶翅膀扇动起来的飓风会前往何方,他没有上帝之手,没有任何办法全知全能。反正无论剧情走向何处,系统都会在力所能及地范围内给他防水,他所需要的,是如何规避风险……如何,力所能及地范围内救更多的人。
“棘手。”
沈瑜向来寡言少语,沉沉如冰雪,怎么看都和艳扯不上分毫关系。
灵根需要身体蕴养,剥离出来容易,再完好无损地归还则需要一些难度。倘若灵根得以完好无损地回归,也不能保证谢青像往常一样,是人人艳羡的修炼天才。
池昭莹白的手指抚摸着谢青的发顶,不管怎么说,灾祸因他而起,他耷下嫣红的眼尾:“棘手?需要什么?”
沈瑜放下手:“需要一些稀有的药草,祁宁那里有。”
沉雪般的的眼眸从某些角度下看充满神性,池昭被看得心里一颤,他极度敷衍地嗯了一声:“我去。”
所需的药草名为冰魄莲,生在极寒之地,百年开花一次,花期短暂,每次出世都会引起许多人争抢。祁宁是后来沈瑜师尊收的徒弟,修为高,但是身上倒是没有什么要职,隻偶尔在珍宝阁看着这些灵草,防止有人打宗门内宝物的主意。
古朴庄重的建筑历经千年,推门而入,一股浩瀚的香气扑面而来。
祁宁一身淡雅的青衣,衣摆上有细密针脚纹绣出来的几柄翠竹,闲散地撑着下巴翻开一本话本子。
珍宝阁寻常无人来此,祁宁乐得清闲。消磨时间的法子除了看话本子,就是看乐子,偶尔带领宗门的弟子到处历练。
香炉之中插着三支线香,茉莉的香气混织着茶香,寂静之中,只能听得到书页翻动的簌簌声。听到池昭的脚步声也不曾抬头,不甚明晰的光线下,祁宁温润的侧脸如同一副水墨画。
任何的攻都拥有假象的好皮囊,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谢青还躺在床上生死不明,池昭没有闲暇来欣赏祁宁的侧脸,他的神情没有什么温度,唤了句:“师叔,师尊让我来取冰魄莲。”
蓝色的封皮仔细看看就会发现上面写着不正经的书名,再多看几眼,则是不堪入目的春宫画。
画中人面颊雪白,连最淫艳的妓子也比不过。
祁宁翻书的动作慢了下来,柔软的目光犹如一泉春水,他声音温和:“冰魄莲珍贵无比,宗门内也没有多少。”
他这么说着,池昭已经能够预料到接下来该会是什么场景了。
在更污秽不堪的话出口之前,池昭先一步抢道:“但谢师弟是千年来为数不多的三灵根,堪称天才,难道这样也不能狗以一株冰魄莲治病吗?”
“祁师叔,你是要当罪人吗?”
满室凝寂,祁宁的指骨修长漂亮,翻书的动作停止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池昭总觉得祁宁的眼眸有一瞬怨怼的光,但再一看,似乎还是众人眼中所熟知的祁宁祁师叔,修为高深,性情洒脱,是宗门许多弟子钦佩仰慕的祁师叔。
“谢青自然是天骄,但没有了三个灵根的谢青,还能算得上天骄吗?冰魄莲何必浪费在他身上。”祁宁不紧不慢地道,随即又看向池昭,“师侄这么关心谢青,莫非早就暗通曲款了?”
他有一面千面镜,可以窥见人间百态。宗门内众人的大小动作,在他眼中无处遁形,谢青频频在池昭面前献殷勤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