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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有过先皇死了之后,刚登基上皇位的皇子就迫不及待地把先皇的后宫统统收为己有,只是明目张胆到宋惊春这个地步的,前无古人。
谁也不敢说三道四。
池昭正在思考要不要炸了皇宫,让系统重新读檔时,宋惊春忽然松开了手,视线不可避免地在某一处停留时间长了些,好一会,才才近乎呢喃似的:“怎么这么粉。”
不对劲。
主角受现在的状态真的很不对劲。
池昭低着脑袋默默将衣服拉好,不知要对宋惊春这句话作何反应。隐约抓住了什么,但是稍纵即逝,快得来不及捕捉。
他毫不怀疑,刚刚宋惊春真的会扒光他的衣服,将他压在皇帝的棺材上弄,那种视线和温顺绵软扯不上关系,池昭想象不出来这张脸眼带春水、娇欲的样子,他感觉烦透了。
主角受一旦展露出来攻击性,就让池昭感觉到有些脱轨的荒唐感。
掌控欲是一种好东西,池昭所想要的,是身居高位,而不是任人宰割。
宋惊春看着池昭下巴被捏出来的那点绯红,眸色转暗,他的视线从下面一一望过去。
低垂着脑袋不敢动弹的,眼神中狎昵痴迷的,还有……怒目而视看着他的,尽收眼底,他和宋惊秋的视线碰撞在一起,又怜悯地扫了眼泪眼婆娑的皇后,声音不大,却足够一些人能够听得清楚。
“父皇临终时说过,要孤登基。”
“那么,幸不辱命。”
太子素来有贤德之名,已经有二十多岁,听到宋惊春如同惊雷的消息,哪怕平日再温和有礼,这时候倏然瞪大了双眼,什么风度礼节都顾不上了,直接抬起头,眼眶一红:“你骗人,自古立长不立幼,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而你现在,居然要罔顾人伦、妄自称帝吗?”
由于愤怒,他嗬嗬地喘着粗气,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相比之下,同样身着白衣地宋惊春显得矜贵得多,他薄唇漫不经心地弯了弯:“皇兄,我还能篡改得了圣旨吗?”
圣旨、圣旨本来就是笑话。
曾经有圣旨要纳文臣的妻子为妃,又有瞧上皇子侍妾的荒唐旨意,总之显得分外可笑。可在这时候,确实是实打实的金玉良言,压在身上的一座山一样不可覆灭。
轻飘飘地圣旨被丢进太子怀中,太子急切地抖开,飞快地看了一遍,只是视线停在宋惊春这三个字上面时,脸色骤然变得更加难看。
字迹是皇帝的字迹,明晃晃写着要立宋惊春为新帝。
太子的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无比,颤颤巍巍指着宋惊春,却说不出来一个反驳的字眼。
宋惊春登基了。
池昭对这个结果没有什么意外,剧情中宋惊春就是要当皇帝的,哪怕剧情总会因为蝴蝶效应而偏离轨道,但主角们的身份一般都是既定事实,中途可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发声一些波折,最终的结局不会影响。
即便不是因为被摄政王看中被扶持上皇位,曲折一点,宋惊春依旧会因为其他原因登上皇位。
银白色的长发、银白色的眼瞳,似乎天生就有几分让人退避三舍的阴郁,池昭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宋惊秋,这其中又和他有多少关系?
大银尚玄,龙袍是以玄色为底,暗红色的狰狞龙纹隐隐之中几分凶煞庄严之气。扶在玉带上的手指白皙,竟然比白玉还要略胜一筹,帝王的朝服要复杂得多,池昭给宋惊春穿得缓慢,他自己都觉得用了很长的时间,心里有些烦躁,宋惊春却没有丝毫不耐烦。
“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父皇会对你倾心了。”
池昭微微弯着身子,替宋惊春整理着衣摆,宋惊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佯装没有听到。
繁琐复杂的朝服终于完成了,人靠衣装或许有几分道理,长身玉立的少年在换上朝服后有了几分帝王的气势。
宋惊春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东升的旭日,轻声道:“同我一起吧。”
池昭对自己的身份停留在贴身伺候的小太监身上,或者是朝堂上负责喊上朝退朝的工具人,他想了想前面几个世界的剧情走向,总感觉事情并不会这么简单。
比起他的疑虑重重,宋惊春的步伐轻快得多。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齐齐跪下来,高呼万岁。
池昭站在龙椅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的群臣,他唇角抿着淡笑,冷冰冰地从几个攻身上扫过,撞入一双柔润明亮的眼睛中。
大殿之中的光线算不得十分明亮。
几乎是瞬间,池昭就反应过来是谁。
谢知许。
皇帝的葬礼上没有出现,现在却出现在朝堂上。斯文雅致的好皮囊克己复礼,温文尔雅,哪怕没有在笑,对上这双清亮的眼眸也足以消融所有的怨懑不足。
池昭不感兴趣地收敛了视线。
谢知许也不算什么好东西,斯文皮、禽兽心,不过好的一点是,没有任何人玩强取豪夺这一套。
殿堂上,寂静无言。
宋惊春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逼死皇后,废黜先太子,封宋惊秋为亲王,又让人专门去为他建立府邸。
十六岁的少年声线好像没有发育期,声音哪怕不够低沉,自有一番清越动听。
宋惊春单手撑着下巴,望着下方神态各异的群臣:“还有事要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