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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背后发寒,望而生畏,即便是同一个母亲,流淌着最亲密无间的血液,他也毫不怀疑只要触碰了弟弟的逆鳞,会被无例外的杀死。
可是没办法。
宋惊秋的视线一瞬不瞬地凝在池昭的嘴唇上,只要闭上眼睛,没被事情占据时,脑海中无时无刻都是一截粉粉软软的舌头,被人嘬着最柔软的尖尖,乌黑浓密的睫毛上滚落着濡湿的泪意,欲哭不哭地半垂下眼。
他探寻温热的蜜源一样,指腹抵在池昭的下唇上。
指甲修剪得够整齐了,可是即便如此,这样的力道,依旧让熟睡中的人眉间蹙起来深深的弧度。
彼此之间交缠的鼻息温热,近在咫尺。他在脑海中重复回溯着那日朝堂上的景象,近距离看似乎比朝堂之上更加令人魂牵梦萦,总让人处在失控边缘,难怪连春儿都深陷其中。
他拨弄着池昭垂下来的鬓发,贴得更近了些,鼻尖蹭上了池昭的鼻尖,瞳仁闪烁着诡异而兴奋的光线,只要稍微近一些,再用一点力,就能够像弟弟那样,深深浅浅地吻上去,吻他小巧丰润的唇珠,要吻出很大的声音,如同春儿那样。
寻常阉人身上总是挥之不去的腥臊,可池昭身上只有时浓时淡的香气,宋惊秋嗅了嗅池昭的脖颈,从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气上追溯到许多种不一样的气息,杂乱无章。
突然之间,所有过度煽情而涌上来的情愫坠入深渊,生不起来更深一步的欲。
前所未有的厌倦和无力感浇在他身上,让他所有的行为停了下来,浑浊杂乱的气息,他哪怕懂得不对,却也知道是为什么。一瞬间,宋惊秋露出来一个似笑似哭的表情,指腹顶着柔软粉红的唇珠,眉间快要拧成一团:“到底有什么过往,才会留下这样繁杂的气息。”
“脏透了。”
曦光蒙尘,不知何时盖上的被子,池昭出神地望着滑到腿上的薄毯,牵动到嘴唇上,针芒般的微疼,像是被人不轻不重地拿尖锐的银针,缓慢、凌迟一般的戳弄着。
他耷下眼,轻轻拨开,手指压着雪白的腿肉,翻看昨天骑马磨出来的伤口。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伤痛药经过一夜之后,原本大片绯红的地方如今恢復如初。粗糙的床再次製造新的青青紫紫,池昭摸了摸微微肿起来嘴唇,心里冒出来一个不太确定的答案。
骑着高头大马,虽然看上去又帅又拉风,实际上帅不过一段时间,双腿之中就会不舒服,池昭知道自己的皮肉嫩,痛觉更敏感发达,今天没有继续骑马,规规矩矩找了个空闲的马车。
五日后。
浩浩荡荡的车队出现在行宫外。
说是行宫,其实精细程度比皇宫更甚,大银的江山稳定下来没有几年,开国的那位帝王并不穷奢极欲,皇宫是前朝宫殿的基础上稍作改进。而眼前的这座宫殿,则是实打实的奢靡壮丽。
依山傍水,望不见边际,如果、如果不是纷纷扰扰的低声私语,如果不是确定了在全新的社会,池昭真的会怀疑是在……昔日的缥缈宗,如出一辙的庞大建筑,似乎眼前再次出现了宗门内弟子穿着皎白如月的单薄衣衫,剑光如虹。
池昭无意识地咬着下唇,脸色苍白,额角沁出薄薄的汗液,指甲尖锐地陷入指头肚中。
如果说之前的熟悉感是错觉,直到现在几乎可以确定是一样的建筑,是因为都是系统出品,所以建筑风格也一样?懒得再搞建模,随便拿修真界的模板来糊弄了事,还是其他的原因。
早就发现了,不管世界如何变化,本质上还是那么些东西。
千篇一律的人设,连主角受都差不多设定。
不是错觉,哪怕牌匾上挂的名字不同,他也可以认得出来和过去无二的模样。
他猛然抬起头,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身边。没有冰清玉洁的好师尊,也没有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逆徒,他惊愕间,直直撞入一双温润清澈的眼眸,深情眼,文人风骨,好像工笔精细描绘出来的烟雨。
并不刻意地看着他,温声询问:“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池昭现在确实不太好,旋涡般的迷惑感仿佛身处在迷宫,尽头是浓浓的迷雾,只能在跌跌撞撞中寻找出口,一次次经过似曾相识的场景。
可青年的笑仅仅是关怀的笑,在没有多余的意思。
来承认自己不好有点借题发挥,池昭轻轻晃了晃脑袋,矢口否认:“没、没有不舒服。”
哪怕在剧情世界中扮演着有名有姓的角色,他们看上去依旧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池昭强行压下心中的怪诞,看宋惊春黑漆漆的眼眸直勾勾地凝在他脸上,并没有留意行宫的意思。
“可是,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谢知许还想再问,眉梢眼尾带了点星星点点的笑意,着暗红色的官袍,胸襟前绣着白鹤,他伸出手,池昭隻来得及嗅到淡淡的梅香,再看他时,长指夹着一枚翠绿的叶片。
温文尔雅的男人在池昭这里属于一级戒备,不是斯文败类,就是阴鸷病娇,表里如一的概率低到爆表。
池昭神色淡淡:“没事。”
偏过脸看向宋惊春:“热。”
确实热。
没有冰箱空调,古代的盛夏总是漫长又难捱。
宋惊春慢慢收回凝视在池昭脸上的目光,莹白的脸蛋晕出来薄红,他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