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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按照笛飞的计划,芝荔和笛墨成功到了沙逊大厦,笛飞被扣住。芝荔心急如焚,来回来去地踱步,急道:“我看报说那川岛芳子最是凶狠,不知道她会对笛飞怎样。”
此刻,笛墨刚换好衣服从卧室走出来,安慰芝荔说:“没事的,他们要抓的人是我,笛飞又没有做什么,大不了报出苏家,日本人也得忌惮三分,不敢把她怎么样的。”
芝荔焦急地喝了口水,却不小心呛到了,笛墨便随手拿了毛巾帮她擦。靠近芝荔时,笛墨隻觉得一股好闻的脂粉味扑鼻而来,再定睛细看,更觉芝荔眉间眼角无尽的风情,顿时心旌摇荡,开口道:“怪不得大爷爷不顾全家人的反对也要把你带回来,当真是尤物。”
芝荔一愣,忙躲开了他,道:“大少爷请自重。”
笛墨却更加放肆,上前握住芝荔的手:“你何必这么死心眼?大爷爷已经死了,这种大家族中,你才20多岁,何不寻一个靠山?当日爷爷去秦淮河,莫名其妙地带了笛飞去,她一个女孩子家的,去那种地方干什么。若是带了我去,你说不定早已是我的人了呢?”说罢,笛墨伸手开始解芝荔旗袍的衣纽。
这时,摆脱了川岛芳子的笛飞正好进门,看见二人纠缠,她忙喝住了笛墨。
“你没事吧?”笛飞慌忙拉住芝荔看着。
芝荔却顾不上自己,上下打量着问道:“他们放了你了?你吃亏了吗?受伤了吗?”
笛飞摇头道:“我没事,你别担心。”她见芝荔旗袍衣纽散着,便伸手帮她系上,然后回头对笛墨说:“你越来越放肆了!现在川岛芳子正满上海的找你,你好自为之,赶紧逃命吧。”
笛墨怒道:“我哪有放肆,是她先勾引的我。”
“你胡说八道什么?”笛飞把芝荔挡在身后道。
“你不信?不信你想想看,她的丫头子墨干嘛平白无故改名字?就是为了避我的讳啊。”笛墨眉宇间有些洋洋得意。
笛飞虽然早知道子墨改名字剪烛的事,但她更清楚芝荔绝不是为了苏笛墨,只不过用这当个幌子而已,不禁冷笑道:“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为了避你的讳又怎样?不过给你个面子而已,快滚,小心川岛芳子抓到你!”
笛墨走后,芝荔委屈地哭了。笛飞忙上前揽住她的双肩,柔声道:“姐姐,没事了。是我不好,不应该让你跟这个畜生呆在一起的。”
“笛飞,子墨改名字不是因为……”芝荔含泪开口解释道。
“我知道,我都懂的。”笛飞打断了她的话,手臂微微用力把她搂进怀里,柔声道:“我怎么会不懂你的心思呢?隻恨我没办法到东院帮你说话,让你平白受他们的委屈。”
“瞧你说的,好像我跟你抱怨过什么似的,家里事情复杂,你别随便插手。”芝荔急得忙拦住笛飞的话。
“你呀,就是自己受了委屈也不肯告诉我。但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还能不知道他们?”笛飞轻蔑地冷笑道。
芝荔低了头道:“你还是顾好自己的事,少惦记东院这边吧。”
笛飞忙搂住她安慰地问道:“姐姐这些日子受委屈了是不是?是我不好,姐姐怪我了是不是?”
芝荔摇摇头道:“我这样的人,何苦耽误了你,我也不值得你这样用心。”
“阿姊!”笛飞有些生气了,但却了解芝荔心中的自卑与苦恼,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解她。她也知道芝荔是为了自己好,大家族勾心斗角司空见惯,笛飞深受宠爱,自然招人嫉妒,芝荔不想她再为了自己受到任何攻击。
苏老爷子死之前,芝荔的一应供给相当优厚,比跟她地位相当,甚至略高些的二姨太太要好很多。苏炳干除了房中那点事之外,对芝荔甚是照顾。她住的小院也是苏老爷子前些年精心修葺,本打算用来自己养老的院子,因芝荔无意间说了一句喜欢海棠,他便把那院子给她住了。如此一来,芝荔自然招来嫉妒和闲话。家人都觉得她一个从青楼娶回来的女子,不应该有这么好的待遇。可因为是苏炳干的安排,旁人便也不敢多话。按苏家规矩,姨娘原本的月份例是20块,苏老爷活着的时候每个月给芝荔添上30块,现在苏老爷一死,芝荔原本50块大洋一个月的月例银子又变成了跟二姨太太一样的20块。芝荔胃口不太好,苏老爷就单独给她开了一间小厨房,花销从老爷子的帐上走,如今老爷子死了,赵思琪管理家务,自然没了这笔开销,一并归入了公中的大厨房。苏家自己开的绸缎庄,平时不用老爷子吩咐,自有数不清的上好绫罗绸缎送到芝荔眼前让她挑选,裁缝也是排着队等着给她裁剪衣物。知道芝荔喜欢听戏,苏炳干只要手上有别人送的戏票就拿给她,苏家在上海、南京的各大戏院里也有常年的包厢,苏老爷子也常常带芝荔前往。可现在老爷子人走茶凉,自然也就没有人再这般讨好芝荔。
吃穿用度还在其次,芝荔心里最大的委屈是二姨太私下编排她的谣言,说她红颜祸水,老爷子是因为太过亲近她,导致身子伤了元气,才去世的。但这种事情,芝荔也没办法分辩,加上人人都知道老爷子几乎每晚只要芝荔一个人伺候,就仿佛更做实了她红颜祸水的罪名。芝荔没有生育,但二姨太却有个女儿苏诚翠,前年因苏家与杭州富商联姻,嫁到了杭州,所以苏家人自然对二姨太要敬重三分。明里暗里,芝荔自然是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