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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真的是多灾多难的。
只是有一点痛感,但宋南星还是接了过去,擦了擦,纸巾上依旧干净,看来没有出血。刚把纸揉成团,陈思岳又问:“宋南星,你有没有准备什么节目啊?”
宋南星:“……没有。”
“好吧,你的那个朋友呢?好像叫陆温意,她是艺体生对吧?”
“是。”宋南星顿了一下,眼珠蒙上一层薄雾,像在回忆,“她很优秀,会跳舞,会唱歌,也会很多乐器。”站在舞台上的时候耀眼无比,令人不由自主去追寻。
她并没有发现,自己介绍陆温意时眉眼弯弯,嘴唇抿成一抹漂亮的弧度。仿佛在追逐悬挂在空中的太阳或者月亮,歆羡和爱恋在这一刻不再是隐藏的。
“这么厉害啊。”耳旁传来舍友们的称讚。
宋南星眼眸低垂着,“对呀。”
晚八点,迎新晚会准时开始,一男一女穿着礼服礼裙走上舞台,配合着背景音乐,激情朗诵开场白,空旷的场馆里回荡二人的声音。宋南星玩着手机,肩膀忽然被拍了拍,她抬头。
“那是——你朋友吧。”
熟悉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着,斜挎着一个精致的小香风女士包。视线跃动,像在找什么东西。
宋南星还没什么反应,倒是陈思岳抢先开口:“诶,陆温意!”
音量挺大的,但是被音响的声音盖过去了,隻吸引到周围的几个人。视线齐刷刷落在被喊的人身后,停留了几秒便移开,隻当看个热闹。
不知道为什么,陆温意一见到她们,眼睛瞬间亮了了起来,如同看到了灯塔。两三步走过去,弯腰拉过小马扎坐下,“你好。”说完,目光落在宋南星身上。
“我叫陈思岳,她的舍友……”
陈思岳明显是个话唠,且自来熟,抓着一个人就开始滔滔不绝说个不停。
首先出场的是一个校园乐队,琴腔震颤,鼓点激昂,主唱握紧话筒唱出第一句。炸雷般的声响压下了几人的窃窃私语,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几个字。
台下的同学兴奋地挥舞着手臂,笑着跟唱。
捻起一颗瓜子,宋南星看了她良久,灯光相交辉映,在脸上映出绚丽的色彩。
还是忍不住问道:“陆温意,你不去找江昼吗?”
视线在空气中交错,陆温意的眼里浮起一丝茫然,像没听清楚她说的话。
“我说。”宋南星向前靠了靠,“你不回自己的学院吗?”
话落,陆温意摇头,“江昼不来,没查人。”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近不远,说话时,属于对方的气息灌来,带来一阵痒意且微妙的感觉。陆温意的睫毛纤长又卷翘,在眼睑扫下浅淡的扇形阴影,像黑暗中颤动的蝶翼。
明明人声鼎沸,脱口而出的字句却清晰可闻。
“南星,听说一中食堂的包子涨价了。”陆温意说。
“不是五角一个了?”
“嗯,而且还变小了。还有,图书馆还没建好,那时都说我们这一届走了才建。”
她们一边闲聊着,一边看向舞台。
其实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只是聊一些高中生活。高三的时候艺体生全都去集训了,这一年都不在,准确来说隻相处了高二的时间段。陆温意身边总是围着许多人,有男有女,宋南星根本不敢靠近,倒是对方偶尔想起来会主动找她。
陆温意不嫌朋友多,和谁都能说上话。
对她而言,宋南星在心中可有可无,只是觉得这样的性格在自己的朋友中还挺特别的。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时,陆温意专门回学校参加了誓师大会。
那时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少女扎着低马尾,双手搭在栏杆上,指节微蜷,安静地望着天际,火烧云映在眼底。不知道在思考难题还是未来。
几秒钟后,她转过来了,一双浅褐色的眸子被阳光晕染得瑰丽。
一如现在,宋南星很少与人对视,陆温意很难察觉到她的情绪。
而一旦对视,就会发现她的眼里总是闪烁着光,无论自己去哪里,都会跟随。并不是没见过,身边有许多追求者,陆温意享受着这样的欣赏和喜爱,被爱浸润惯了,见怪不怪。
“吃糖吗?”宋南星从兜里掏出一颗水果糖。
糖果安静躺在手掌心,陆温意垂眼去看,随后伸手拾起。指尖轻轻划过皮肤,如同抚过潮湿的棉花糖。软软的,没有什么实感 。
剥开塑料糖纸,硬质糖果进入口腔,与牙齿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你随身带着糖吗?”
宋南星闻言,微不可查地“嗯”了一声。
还记得高中上午的体育课,烈日暴晒,陆温意身形微晃忽然晕倒。宋南星心下一紧,着急地衝上前去,却被周围的女生抢了先,背着往医务室跑。
后来才知道是低血糖。
从那以后,携带糖果便成了一个习惯,尽管大多数时候都不被需要,但改不掉。
迎新晚会将近两个小时,表演落幕,宋南星已经有了些困意。学生会调动现场,排队走出馆内。轮到她们时,就见前方堵塞,一群人在屋檐下徘徊。
下雨了。
宋南星伸手,感受到雨点滴落。
“完了,这怎么办,淋着回去?”陈思岳皱眉。
陆温意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接通一个电话,简单说了几句后安慰道:“没关系,我找了人来送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