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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酸?
楚词转动眼珠,努力左右瞄了一圈。
哪个东西寒酸了?都是难得的古玩珍品!
“哎呀,别生气了嘛。”那个声音忽然变了调,就像是……
撒娇?
“是我不该忘了你,将你一个丢在那里……”那人抬起一隻手,缓缓抚上了阿怜的头。
楚词感觉全身的血液直衝脑门——这个动作与阿怜摸她时一模一样!
不是刻意学习的一模一样,是手臂的姿态,抚摸的方向……
都如出一辙。
要不是两隻手臂样子有差别,楚词几乎都会认为阿怜的对面站着一个她自己了!
小兰鹌鹑一样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头都快缩进胸腔了。
这也没逃脱被发现的命运。
那隻手从阿怜头上下来,一指小兰:“还有这玩意,捡回来干嘛?有什么用?”
阿怜的头似乎偏了偏,看向小兰:“你非要说有用无用的话,我也没有什么用。”
小兰缩得更深了。
“我看她可怜可爱,愿意为她遮风挡雨,不是为了让她对我有用的。”阿怜拉了一把小兰,让她站到了自己后方。
楚词看小兰抬了抬头,眼中似乎有泪花。
小兰与阿怜到底怎么认识的?她们又有哪些过往?
楚词第一次好奇起了这件事。
面前的雾气更浓了些,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一样,忽然幻化出了一副缥缈的场景。
一间破庙之中,立着一尊不知何年何月塑成的泥像。
泥像不知道有什么功用,看起来既不能送子,也无法求财,更是跟学业有成、考取功名之类搭不上一点边。
这样的泥像自然是没有人去祭拜的。
破庙也荒疏得不像个样子。
庙里时有野物来往穿梭,兔鼠野鹿时有来此避雨歇息的,还有不少野狗狐狸出没。
庙后乱蓬蓬生着些杂草,野兔野鹿时常以此充饥。
杂草中不知何年何月生长起一株兰花。
那不是长在温室中为人观赏的兰花,模样有些狼狈,枝叶凌乱,花瓣白中泛紫,形态不佳。
有打洞的老鼠啃到了花根,那兰花居然发出阵阵细细的哀叫。
传入庙中。
神像似乎觉得有些吵,于是,那株兰花便被一隻手连根托起,栽进了一隻粗陶钵盂中,就置于神像脚下。
自此,再无蛇虫鼠蚁干扰,兰花茁壮生长,一路至今。
负伤
“好好好,是我错啦。”那人将双手高举过头顶:“往后我一定上哪都带着你,那些个顶礼膜拜、香火供奉,一样不会少了你的,怎样啊?”
阿怜后退一步:“回去继续给你当工具人?”
对面的人忽然笑弯了腰:“去年春天才说不会上网,让我帮你骗个人,怎么这么快连工具人都学会了?”
祂慢慢直起身体:“可见你是会变的。”
“的”字落地,那人伸出一隻手,在空中屈指,轻轻一弹。
“喀——”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由远及近向着楚词袭来,眨眼的功夫,那声音忽然就被放得很大,如一根针一样刺入她耳膜之中……
痛!
楚词本能伸手捂耳,却眼睁睁瞧见在那一弹之下,面前一切都像是遭受重击的玻璃画一样破碎不堪,阿怜的背影也被震得在她面前晃了几晃,像是忽近忽远的镜头一样模糊。
“阿怜!”楚词一手捂住耳朵,另一手想扶着什么借力向前跑——古董店里四处都是博古架,她身侧就有两架。
一手伸出去却扶了个空,她身体被箍住的感觉不减,这个趔趄不至于让她跌倒在地。
楚词侧脸去瞧,只见自己一隻手直接穿过博古架,碰到的只是一团虚无的空气。
“阿怜!”她顾不得纠结博古架是否是真实的问题,努力想向前去看阿怜一眼。
“找到你了。”
下一瞬,那人的脸就贴在了楚词面前,近到楚词甚至能感觉到祂长睫毛扑闪而来的微小气流。
这张脸太美了,美到没有一丝瑕疵,甚至让人产生了些许不适感,也令楚词打了个冷战。
祂没有二话,一手直接顺着楚词胁下一抓——
楚词两眼一花,再定睛去瞧,就见那人正背对着自己,伸手往自己胁下抓去……
不对!不对!
刚才他们明明是面对面的,为什么自己又能看到那人的后背?
还有被那人背影挡得严严实实的……另一个人。
楚词有些难以置信地向旁边看去。
她身边是曲尺柜台,古董店大门就在不远处,小兰立在离她一步之遥的位置,也不可置信地看着屋中的一切。
她站在刚刚阿怜站着的位置,那阿怜……
“你怎么敢!”那人的声音忽然变了质地,雌雄双音交织,震耳欲聋。
楚词与小兰二人经受不住,直接被震得瘫坐在了地。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风声猎猎,自古董店内呼啸而过,吹得人头晕耳鸣,几乎失去了一切视野。
但于刺耳的风声中,楚词忽然听到了一声轻笑。